第18章 哥(1)(2/2)
识模糊地回了家。她从夏燃不断的梦呓一般的低语中分辨出几个字:小刀死了。从此以后,乔女士就落下了一个臭毛病。一夜要醒好几次,一定要摸到混蛋孙女缠满纱布的身体才意犹未尽地重新睡下。后来夏燃摆出了一心向善的模样,乔女士才稍微松了口气,这个毛病有了极大的改观,变成了夏燃一有动静,她就要起来看看这个混蛋是不是又要重操旧业了。
不过乔女士非常要面子,她从来不跟夏燃说这些事,显得自己就像一个没意思的老太太,你只能从她的表情和下压的嘴角中看出一些端倪。所以夏燃虽然大概能猜出是因为她的前科,却从来没有找对症结。
直到此刻,乔女士自己暴露了秘密,她才恍然发现,原来那件事对乔女士的影响,不比自己小。
夏燃一脑门子低气压地穿街过巷,看到卖粥的早餐摊已经开始出摊了,三个热气腾腾的保温桶经过的地方,飘着浓浓的米香和甜香。
一个穿着棉睡衣、头发乱如金毛狮王的女人从一个筒子楼里走出来。她明显睡懵了,表情木然地把垃圾和烧透的蜂窝煤扔到堆积如山的垃圾堆上,转身钻回楼里。
一条狗从垃圾山上抬起头和夏燃对峙了片刻,低头继续寻找自己的早餐。
夏燃扯起嘴角,对自己笑了笑,安慰自己说,你看,都这么过日子嘛。然后她就看到了小路尽头衣冠楚楚、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安德。
他穿着一身一看就买不起的衣服,站在一辆一看就很贵的汽车前,忧虑地看着面前的小路。
路太窄,再价值不菲的车也没有用武之地,除非你开着直升飞机飞过去。
这一片的路错综复杂,导航基本就是个摆设,没准告诉你要直行的地方其实已经被一排排随意乱停的电动车、两侧居民楼伸出来的晾衣架,或者一条红通通的写着“热烈祝贺某某先生和某某小姐新婚大喜”的横幅挡住了。
安德只好打算弃车步行,却没料到那日说动手就动手的夏燃竟然不只是个野蛮人,而是不太坏的野蛮人。她插着兜站在一座垃圾山前,和一条狗一起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夏燃走过来,挑起眉瞅了瞅他被困住的汽车,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安德已经无力和她争辩,言简意赅地发出了邀请:“外面冷,去车上说吧。”
夏燃没有拒绝。
走得近了,她发现安德远远一看人模狗样儿,其实人跟个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头巴脑,领带已经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衬衫皱皱巴巴如同一块抹布,大衣的下摆还沾了不少泥,一身烟味,面容憔悴,活像是刚刚被人打劫了。
跟昨天上午那个一身精英气质的安老板判若两人。
夏燃自己心情也不好,打开车门上了车,都懒得开口对这车发表评论。两人沉默地坐了好几分钟,安德才一声叹气,打开了话匣子。
他说:“安醇是我弟弟,对我和胡清波的事不太满意,这两个月一直跟我闹别扭。要是他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夏小姐,我替他道歉。”
夏燃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唇边冒出来的胡茬子上扫过,十分大度地说:”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原谅他了。不过你早说嘛,害得我误会你们的关系,搞得现在多尴尬。“
安德偏过头,漠然地看着夏燃一点都不尴尬的脸,心里却翻起了巨大的波浪。
他实在不能想象安醇如果碰上了这样的夏燃,会撞出什么样的火花。他的弟弟会不会就是因为受了夏燃的刺激,才时隔好久再次需要安眠药才能入眠。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渐渐地有些发冷。
夏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抬起尊手揩干眼屎,大刺刺地撇开腿,门户大开地瘫在座位上,说:“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还有事呢。”
安德不得不收回探究的目光,直截了当地问:“我想知道安醇和你说了什么,他想干什么。他最近的情绪不太稳定,我怕要是再受到什么刺激,事情会难以控制……”
夏燃摆了摆手,打断他:“没说什么,就是看不得你们在一起呗。还哭,还装晕,简直难搞。”
安德闻言骤然扭头看着夏燃,脸上一点血色都没剩下,原地化身成一个苍白憔悴的吸血鬼,用一种十分惊惧的眼神盯着夏燃的眼睛,重复道:“哭?晕了?”
夏燃下意识地扒住了车门,她总觉得安德下一刻就会跟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一样,先哭再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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