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顾忌(1/2)

屋子里无人说话，梅老夫人冷冷看着甄氏，说出如此毒誓她心中也是一惊，丧女之痛已令她几近疯癫，这时候莫说讲几句狠辣之言，便是做些什么枉顾性命之事，怕也是不无可能。

赵煦见此，有些尴尬，他本想和平解决这件事情，但梅家人不依不饶的态度令他简直无所适从。所有人都沉默之时，他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但尽量使自己语气平缓：“梅夫人，此言未免太过？”

“若她问心无愧，再狠毒的誓言又有何惧？”梅老夫人此言更多愤然之情，心中已断定甄氏罪行。

甄氏迟迟不肯做声，只端着架子站着，维持自己相国夫人风范，梅老夫人见此却只有嫌恶。

梅老爷子见甄氏这般反应便自然有了定论，道：“既然你夫人已经默认，赵煦，便将孙儿交予我罢。”

赵煦听梅老爷子这话哪里肯应，语气也强硬起来：“我敬你二老是长辈一直以礼相待，但这里好歹也是相国府，有些事情还得掂量着办。”然后以尽量诚恳的声音道：“请二老给我三日时间，三日之后赵煦查清此事定给二老一个交代如何？”

“哼，交待？三日之后我还进不进得你相国府大门都未可知，你真当我如此好欺？”梅老爷子仍旧不买账，言语间未免透露出不屑之意。

“梅大人既不信我，又何必来此？”赵煦表上端着恭敬样子，但这话已然透出不满。

梅老夫人见赵煦这般说话，心中本就悲愤，再瞧那甄氏一副装模作样脸色，她却是一股冲动涌上，脑子已经混沌，几乎管不住自己的行动，大步上前直走到甄氏面前。甄氏见她上前却不知她意欲何为，所以并未闪躲，梅老夫人却无甚耐心，扬手便是一巴掌朝甄氏扇过去。

未待甄氏反应过来，旁人更来不及相劝，梅老夫人一把将甄氏一推倒在地上。看着甄氏脸上胭脂颜色，想到自己女儿却已为亡魂，便都是这女人一手造成，怒火上来便再不顾什么，伸手死掐住甄氏脖子。

甄氏这时才开始惊恐，她连忙捉住梅老夫人的手想要推开她，不料梅老夫人力气却极大，她又倒在地上，力量竟然不如。感觉呼吸愈来愈难，甄氏便动脚朝梅老夫人踢过去，梅老夫人却不顾她动作，红了眼睛，一心只想弄死甄氏，手上动作却一直未肯停下。

屋子里无人想到会有此突变，丫鬟们脸色皆变，想上前帮忙，却都只是蠢蠢欲动，平日顺从惯了，突然生的变故，没得几个拿得主意。

却是梅老夫人身后跟随的丫鬟上前拖住梅老夫人，一干丫鬟婆子们才上来帮忙。拉拉扯扯虽不好看，也勉强分开二人。

梅老夫人被拉开之后倒是清明几分，刚才冲动之情退了大半，只是瞧着甄氏，心里却满满添了悲伤，转念又恼自己刚才没有掐死甄氏为女儿报仇。动手甩拉住自己的丫鬟，梅老夫人怒斥：“放手！”

丫鬟见甄氏已经被人护着，加之梅老夫人责骂，便就乖乖放了手，退到一旁。梅老夫人将目光投向甄氏，双手暗暗握拳，指甲紧紧扣住掌心，呼吸中都似乎透着愤恨。

“夫人。”梅老爷子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沉声唤了一声。

听见梅老爷子唤她，沉浸在愤怒中的梅老夫人这才转醒，转而看向丈夫，从丈夫的容颜中她思及自己儿子，赵煦好歹是相国，如此一闹，不知——

梅老夫人渐渐缓了自己情绪，接而竟觉得深深疲惫，这般处处受制的感觉当真不好受，可，要任那甄氏逍遥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梅老爷子见夫人如此冲动便知事情再不好处理，于是不再纠缠。向赵煦道：“夫人她悲痛过度，需回家休养，老夫告辞。”

“慢走不送。”赵煦也并未好声好气，梅老夫人之行他也是没想到，能先摆脱他们的纠缠自然是好。

梅老爷子也只赵煦心中只盼他们赶紧离开，并不意外他会答应，便离开了，只是心中一直计较，看来得寻个妥当法子。

赵煦见梅老爷子有离开之意，淡淡补了一句：“梅大人，我们是亲家，一荣俱荣——”

梅老爷子听得赵煦这话，步子未停，心却动容，但什么也没有说，只愤然带着夫人离开，那两名前来作证的女人也随他们出去。

梅家人都离开之后，赵煦瞧着整个屋子乌烟瘴气的样子心下不悦，脸色严肃道：“绿枝，你带夫人下去歇息。”

绿枝乖巧答应，而甄氏发髻稍乱，脸上却依旧平淡，不知在想什么。

绿枝搀扶甄氏往回走，一干丫鬟婆子立在那里不知何去何从，赵煦见着她们也心里烦闷，“你们下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方才之事，都不许声张。”说到最后已是带了威胁语气，她们自然明白。

“是。”丫鬟们应得整齐，小心翼翼下去。

这时候屋子里便只剩下赵煦、柳姨娘、灵曦和玉曦。

“你们也下去，今日之事，我自有主张。”赵煦讲话声音中也带着淡淡的疲惫，想必今日折腾够多了。

“是，老爷。”柳姨娘柔声应话，然后示意灵曦离开。

灵曦自然乐得离开这是非之地，乖乖跟了柳姨娘下去，不再多事。

赵煦见他们离开稍稍松口气，整个人一放松却刺激了多年头疼的毛病，一时有些眩晕，身形不稳坐在椅子上。玉曦刚想退下，瞧见赵煦这般模样心中慌乱，连忙上前，想更亲近些，却又突然顾忌到什么，立在一旁，问：“爹爹可是犯了头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