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2/2)

因为鲜少参与六部尚书在相国府的议事，赵洪先一直处于被孤立的状态。不过人家自得其乐，本本分分尽忠职守，也没让沈党的人寻到纰漏拉他下台。

赵洪先此人，也算得上是党派分明的大梁朝廷中一朵奇葩。

但只他一个人，还不够。大梁朝廷恐沈党之威久矣，赵洪先跟他们对上，无异于蚍蜉撼树。

秦飒虽然欣赏赵洪先的态度，但对于他以卵击石的行为，并不赞成。

得想个法子将中立党的那群老臣子拉过来。

韦司空们不是觉得沈伐做得还不够出格嘛，那她就添点柴加点火，让他再出格一点，再看看他们要不要下定决心拔除毒瘤，重整朝纲。

秦飒下定决心，握拳睡去。

第二日，秦飒早早起来上朝，在大臣们参奏议事之时，看向沈伐，说那句“沈相以为如何”的态度相当诚挚，引来多方大臣的频频侧目。其中尤已赵洪先最为恨铁不成钢，老臣子们则是若有所思。

秦飒故作不知，挥袖退朝，坐上帝辇直奔宣和殿而去。

宣和殿上，秦飒正襟危坐朱笔高悬，看着眼前的折子蹙眉深思，端得是一副勤学天子模样。

不多时，沈伐提着门下省的奏折篮子上门。

秦飒目不斜视，一本正经批折子，直到沈伐咳出声来，才扭头递了一个眼神过去，关切问道：“沈相来啦，可是风寒还未好？”

沈伐摆摆手，将分好类的折子放秦飒案上：“承蒙陛下关怀，微臣无恙，只是昨夜吹了些凉风。”

说起昨晚，秦飒自觉理亏，默了半晌才重新鼓足勇气，问：“可让薛大夫看了？”

“看了。”

“她怎么说？”

“虽是比不得陛下龙精虎猛，但重返沙场，杀他北燕三万将士还是绰绰有余。”

秦飒：“……”寡人的身体状况并不需要你强调。

沈伐会说出这番话，秦飒也能够理解，毕竟她昨夜跟薛盈话里话外着实挑战他作为男子的尊严。若是搁她身上，造谣之人的脑袋都够她砍好几回了。

男人嘛，都这德性，都好面子，寡人省得。

秦飒这样一想，看向沈伐的眼神便柔和了几分，开口向他解释自己昨夜不请自来的缘由：“沈相可是还在生寡人的气？是寡人错了，寡人许久未见薛大夫，想念得紧，才会夜访相府。”

“陛下不必担心，微臣不日便可将薛贵人送入宫中。若陛下实在惦念，微臣可在相府为陛下空出西厢楼阁，供陛下与薛贵人互诉思念之情。”

“好说好说，沈相觉得怎么好便怎么来，寡人都可以。”秦飒听出他是在讽刺她好色宣淫，但她压根儿不想解释。之前还会担心他是不是发现了她的身份，瞧他现在的态度，也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沈伐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默了一瞬，继续道：“只是陛下初尝男女之事，实在不宜追逐一响贪欢，须知取予有节才好。一如圣人量腹而食，度形而衣，节于己而已。”

秦飒没应声，只上上下下瞧了沈伐无数眼。

沈伐自闻风不动，岿然如山，只静静地站在那里。风吹起他的衣袂，翻飞在日光下，闪烁的银光几欲晃花人的眼。

她看着眼前这幅画景，恶胆忽生，道：“沈相觉得寡人不知男女之防，是不是帝师没教好呢？世人都说寡人是由沈相一手带大，为何男女之事沈相未曾手把手教与寡人？”

“这……”沈伐没想到秦飒会如此说，怔愣当场，好半天才组织出语言，说得磕磕绊绊：“男女之事……微臣并无研究。陛下若是想学，微臣可为陛下寻觅良师。”

秦飒欣赏了好一会儿沈伐的脸色，才摸着下巴慢吞吞道：“这个嘛，不急。沈相旧疾未愈，需以身体为重。今日折子批得差不多了，沈相先回去好生歇着吧。”

沈伐面色平静地欠礼告退，只是脚步较之往常明显快了几分。

秦飒见他慌里慌张逃出殿外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