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河边乱事(1/2)
这句话甚为熟悉,犹如一支羽箭将她脑子里一些回忆射中,那时的她也曾说过一句:“就事论事。”可她记不住内容是什么,自从重生,她的记忆就开始衰退,过去的事情她越来越记不清楚。
她所记不住的十九岁,顾容铮带着彩礼和大队人马前来娶走她这个一纸婚约的妻子,她对着莫萧恒说:“就事论事,他对我好并不代表我喜欢他,必须得嫁给他,大师兄也对我好,那我岂不是也得嫁给大师兄?”
旁边的封鸿一口茶水悉数喷了出来,莫萧恒狠狠扼了他一眼,他连忙擦擦水渍闭了嘴。
苻莺正得意自己“舌尖生花”的本领,见莫萧恒正思索什么,她连忙过去低眉顺眼道:“师父,徒儿不是说过吗,要在翎语门一直陪着师父,我不要嫁给容铮哥。”
莫萧恒低眼瞧伏在自己怀里的徒儿,宠溺地揉揉她的发,冷峻道:“为师不该让你跟着参海的人回去,你回来后愈发任性,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婚事,甚至在今日当面拒绝顾公子,可是为了谁?”
他眉间有试探之意,苻莺感觉不妙,面上仍是笑容可掬:“徒儿只是想陪着师父,并无他意。”可暗地里却一肚子坏水,盘算着怎样偷跑出去陪她的好友们降妖除魔。
莫萧恒也奈她不何,白袖一拂,道:“婚已经毁了,闲言闲语免不了,你先下山躲一躲吧。”
正中下怀!苻莺高兴之意溢于言表,给了莫萧恒和封鸿一个热情的拥抱便连夜抄家伙跑人了。
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的老朋友有琴,有琴在醉酒楼里连任了三年头牌,文人公子没有一个不识她的,一是钦佩她的才情,二是沉迷她的美貌。来楼里找她的人多之又多,却没有几个能见到本人,一边爬窗一边暗自庆幸的苻莺感到与有琴做朋友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那雕刻着牡丹花纹的房间内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芳香,有琴正坐在花镜前让丫鬟梳妆,苻莺在窗外学猫叫,这正是她们独特的暗号。
房内貌美的女子彩袖一拂,声音温软道:“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来。”
丫鬟应声,退出去关了门,不一会儿,有琴便前来开了窗。
苻莺此刻已坐在屋檐上欣赏月色,她身穿黑色长衫,戴着黑纱斗笠,样貌虽算不上上上品,可也令人难忘。月光星辉全洒在她身上,衬得她飘飘似仙。
有琴探出头去看她,忍不住笑哼道:“怎么着,顾家公子、朝廷重臣的婚你都敢拒,此刻怎么还惆怅起来了?”
苻莺托着下巴叹了口气,摇头晃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这浪迹天涯的情怀你怎能明白?”
有琴呸了一声,身姿妙曼跳上屋檐,以绣帕半掩面,美目盼兮道:“今日各大家族皆在东城遥河聚集,你我不如前去凑凑热闹?”
她感到无奈:“什么聚集,明明就是世家弟子的相亲会,有什么热闹可凑?”
有琴一把拉起她,不由分说就带着她跑:“说不定我俩就能在今天找到此生归宿。”
有琴什么都好,就是这嫁入世家的毕生心愿让苻莺觉得颇为远大了些。
她瞅了瞅黑漆漆的天,一手紧紧攥着剑,任凭有琴拉着她乱跑。
遥河此时的确热闹异常,管弦悠悠,胭脂飘香,岸上有红亭酒楼,河中有画舫船桨,世家弟子们皆在此会面,渴望能寻一佳人为伴。
“阿莺,你看,那就是我喜欢的人!”有琴猛地拽住她的袖子,兴奋得几乎站不稳。
苻莺转头看去,那酒楼上赫然有一名白衣飘然的英俊男子,他面前摆了一张漆黑的凤头琴,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便是悦耳的声音从琴中溢出。她再看有琴,只见她两眼发光,向来对情爱不屑一顾的人也动了心。
有琴正陶醉在那男子的优美琴声中,苻莺看着一个卖糖葫芦的人从身边走过,顺便偷偷摘了一串,红色的枣抿在嘴中,甜得她觉得整个天色都变得好看了不少。
有琴痴痴瞧着,苻莺却忍不住道:“你有那么喜欢他么?眼睛都不眨一下。”
有琴这才抽出空来瞅她,脸上带着女儿家的憨厚娇羞:“我这一生只倾心他,我想嫁的人便是他,我会等他来赎我,然后远走高飞,遨游天下。”
“你想得也太美好了些。”
“阿莺,”有琴用手肘捅了她一下,挑挑柳叶眉,笑得比花还艳:“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苻莺“唔”了一声,抬眼瞧向酒楼弹琴的男子,思量片刻后道:“有啊,我喜欢师父。”她看到白衣就会想起师父,还有和他初遇的场景,他的笑,他的眉,都在脑子里清晰。
有琴嗤笑一声:“傻子,那不叫爱,那是师徒之情,救命之恩。”
“为何?”苻莺不解,难道这还不叫爱,她总不可能喜欢参海那座神尊吧……
有琴用绣帕遮颜,在她耳边轻轻说:“真正的喜欢就跟杀妖一样,几番纠缠,一路拼杀,最后得逞的愉悦与恍然。”
苻莺觉得她说的实在是太高深了,于是狠狠嚼了一口嘴里的糖葫芦,含糊不清道:“有琴,我觉得还是杀妖比较麻烦,每次都挺累人的。”
有琴很想揍她一顿:“你真是脑子不开窍。”
“谁说的……”
“哎?哎!我不跟你说了,”酒楼上的男子起身欲走,有琴连忙追过去,在人群中回头冲她吼道:“结束后在醉酒楼等我!”
苻莺一边咀嚼,一边敷衍的摆摆手,随着人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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