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塌糊涂(1/3)
的确,在圆滑成风的清代官场上,一些本来是刚直耿介的有为官吏,也由于腐朽势力和腐朽风气的包围、浸染而奉行起了圆滑模棱的官诀,由“方”变“圆”,成为圆滑世故的庸俗官吏。
像是张集馨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咸丰七年,张集馨出任甘肃布政使,主管一省的民政和财政。
儒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皇上特简外放的知遇之恩,使他任职后很有点勤政执法的锐气。
但干了不到一年,他就给自己定下一条遇事要“不露圭角”的守则,并在衙署里挂上了一副自撰的对联,作为座右铭:“读圣贤书,初心不负;用黄老术,唾面自干。”
由此可见,已经完全变得棱角全无了。
张集馨的棱角让谁磨去了呢?
答案是让官场中的腐朽势力磨去的。
这个腐朽势力,一是他的顶头上司,一是他身边的关系网。
张集馨的顶头上司是兼管甘肃巡抚事的陕甘总督乐斌。
此人是个八旗子弟,不但昏庸无能,而且心术不正。
张集馨在他手下任职,既难以秉公办事,更不能有所作为,还经常受到他的指责。
张集馨为了制止省里一些官僚到官钱铺赊账不还的贪污行为,得罪了不少人,有人就到乐斌面前告黑状。
乐斌不但不判明是非,赏善罚恶,反而轻信诬告,指责张集馨。
张集馨非常失望,锐气大挫。
有的官员贪污被张集馨查出来了,但案子涉及乐斌,难以深究,张集馨“只好模棱”。
张集馨身边的关系网,是以乐斌为中心的一群狐朋狗党纠结在一起织成的。
什么结拜兄弟、姻亲同乡、门生故吏、心腹幸奴,好多复杂的封建关系,都在这张关系网上盘根错节地交织着。
张集馨在处理公务时,经常能感到这张关系网的魔力:常常是办一件事,多方掣肘;触动一个人,群起而护之。
张集馨不在这个圈子里,处境就非常孤立,而且时时受到这张关系网的威胁。
他在日记里写道:“余孤立其间,刻刻危惧”,“决意引退,避其逆锋”。
正是在这种心境之下,他给自己定下了“不露圭角”的守则,挂起了那副“用黄老术,唾面自干”的对联。
就这样,张集馨由一个正直耿介之士,逐渐变成一个平庸、圆滑的官吏。
尽管这也是有违他的初衷的。
三、唯上是从。
在封建官场上,上司对下僚的好恶对于下僚的升降安危起着极大的作用。
上司喜欢的下僚,就可能升迁得快,厌恶的下僚,则可能官位不保。
就像《官场现形记》说的:“凡是做官的,能够博得上司称赞这们(么)一句,就是升官的喜信。”
因而下僚对于上司的喜怒好恶极为看重,“得上官一笑则作数日喜,遇上官一怒则作数日戚”。
为了让上司喜欢自己,做下僚的大都掌握一条诀窍:唯上是从。
即绝对听从上司的,以上司之是非好恶为自己的是非好恶。
有不同看法也不说,而只需唯唯称是即可。
清代官场上,这种唯上是从的风气是极盛的。
光绪朝《月月小说-序》云:“一言发于上,‘者者’之声哄然应于下,此官场也。”又
有清人撰联云),祖宗洪福臣之乐;是是是,皇上天恩臣无事。”
这种只知唯唯称是,应声虫式的官僚,充斥于清代官场。
英国人威妥玛因久在中国,故对中国官场极为熟悉,他在日记中曾记述了自己所亲见的清朝官吏遇事不敢陈说己见,而只知附和上司,唯唯称是的情况。
他写道,中国虽事权不归一,但大臣仍不敢各抒己见。
在总理衙门中,每当外国使臣发一议论,中国官吏都以目相视——大臣视亲王,新入署的大臣又视旧在署的大臣。
如果亲王发言,则众人轰然响应,如亲王不说话,诸大臣便不敢先发言。
有一次,威妥玛自己到总理衙门办理外交事宜,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甚好”,无人敢应。
有一姓沈的官吏忍不住应道:“今天天气确实好。”
于是王大臣又说:“今天天气确实不错。”
此时以下各官轰然响应。
由于清朝官吏唯唯称是已成习惯,所以有时对上司所说的话根本不过脑子就附和,以至闹出笑话。
像是有一长官因嫌属吏办事不力而加以斥责,属吏连说“是、是”,长官又骂属吏为王八蛋,属吏仍连说“是、是”。
《官场现形记》也写了这类笑话:某都司侍候洋人时只知说“亦司”(英语“是”),有一次他不慎弄坏了洋人的行李,洋人问他是不是偷懒,他答“亦司”,又问他是不是存心想弄坏行李,他也答“亦司”,结果挨了洋人的打。
他很不服气,说:“我们官场上向来是上头吩咐话,我们做下属的人总是‘是是是’、‘着着着’,如今我拿待上司的规矩待他,他还心上不高兴,伸出手来打人,真正是岂有此理!”
下僚有时对上司的意图并不那么清楚,要想迎合上司,就要加以揣摩,同时,迎合上司意图的一个有效方法是套用上级公文中的现成文字。
清吴炽昌《客窗闲话》借老幕友之口,道出幕友拟稿办案时以套用上级衙门的公文来迎合上司意图的情况:“吾辈办案,无不叙套,一切留心套熟,则不犯驳饬。”
作者继而指出:这种处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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