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曹丕篇番外(一)(1/2)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个对自己而言至关重要的亲人。
曹丕自然也有。
这个人就是他的大哥,名唤曹昂。
生逢乱世,父亲忙着戎马天下,母亲忙着勤俭持家,所以自小儿就只剩下大哥愿意尽心尽力地教他骑射剑术,督促他通读史书兵法。
那段日子虽是幸福,可时间已过于久远。他如今再回头去看,只能记起那个在熹微晨光里,笑看他勤奋练习的温柔身影。
至于模样,也许他早便忘了。
人们都说,少年的记忆可以隽永绵长,可同样,少年的记忆也总爱模糊飘荡。
他记得曹昂,虽然随着时间流逝,那个人做过什么他都快浑然忘却,可他知道,大哥就在他心底,一碰就到的地方。
当年他跟随父亲出征张绣,可那人却仗着贾诩的智谋,击溃了他们本是浩浩荡荡拔营而出的大军,然后他的大哥,就是在那场战役中殒命归天。
虽然这场意外中,父亲自然也有过错,可孩子总是喜欢将错误全部推到另一方身上。似乎这样,自己才能理直气壮地继续恨着。
只是恨也习的人,就这么一瞬间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当时的他才发觉,许都的风凉的出奇,司空府的院子回荡着沉沉的静寂。
那一年,他不哭不闹,却又好似瞬间成长。后来,周围的亲友总是会夸他宽厚有礼、文武双全,不愧为曹家长公子。
他只笑笑,面上谨慎谦谦,心底却总是在想,到底要怎样,才能像你们这般轻易忘记那个人?
那个真正的曹家长公子……
若说大哥去世后,他的生活寂如死水幽泉,那么孟婵娟的出现,便如冲天破冰一般,直接将他的心湖再次搅得碧浪滔天。
其实,第一次在许都街头将她抱进怀中的时候,他就在问自己: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当时自己怀中的那个女孩算不得美,甚至可以说是邋遢不堪。
湿透的眼眶,冻红的鼻头,以及那被泪水折磨地花里胡哨的小肉脸。当时的他明明是嫌弃的,在他听到那人口中说出“贾诩”二字时,甚至还将她脱手扔回了冰凉的地面。
可他转头离开的那一刻,心头竟蓦地一阵骚动,他突然害怕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把小脸苦兮兮皱成一团,却偏偏还要装出云淡风轻的女孩。
直到后来的他回想起这一夜,他才敢清楚地告诉自己:
曹丕,你就是对她一见钟情了。
没有缘由,就像一场燎原的大火。他还来不及逃跑,就已经被烧地粉身碎骨。
他本来以为,年少初遇的暗恋也许只是一时冲动,等日子久了,年岁到了,他就不会再这么执着于一个女孩。
可日子如掌中沙,溜地飞快。
他对她的感情却是如精卫填海,任他再怎么努力,都填不上那颗已经对她敞开的心。
他会故意惹她生气着恼,只因他喜欢看她炸毛跳脚,却又对他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会拿道歉作借口送她玉簪,只因母亲说那是要留给他未来妻子的物件;
他怕她在贾诩府上受人欺辱,不惜说动郭嘉收她进府,亲自教养;
他会在出征前忙里抽闲跑去看她,就算知道她也许并不在意,但他就是想告诉她声: 等我回来。
他为情所困,还曾虚心向荀彧讨教,因此被几位相熟的先生争相戏弄调笑数月;
他不顾矜礼姿态,万众瞩目之下将她拥在怀中亲吻,只因害怕自己若是晚了一步,便会后悔一生。
他曾在最皎洁的月色下,对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他说不介意等她十年八年,那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只是他不曾想,后来这个人会不留只言片语,就这么决绝地离开,哪怕他早便在心底将他们的未来勾勒了千千万万遍。
原来,日久情深,可奈何情深缘浅。
婵娟离开的前半年里,许都的百姓曾将他疯魔的传言散播地沸沸扬扬,他求之不得,每天仍是不知疲倦地打马出城,像只没头苍蝇般四下奔跑。
后来,父亲对他下了禁足令,他便开始闷在房中,不吭不响,不吃不喝,每天除了睡觉便是发呆。
发呆过后他总是会想,那个人到底有多狠心,才能在听到他疯魔的消息后,还是对他不闻不问。
最后,他是被母亲自拖出房门的,一路上母亲跌倒了数次,却还是拒绝了所有侍从的帮助。母亲将他扔到门外,同他静静躺在一处,只说了声,“你若是要死,娘亲便先你一步。”
当时的他侧过头去,眼角的余光瞥到母亲鬓角匆匆多出的几缕白发,这才发觉不到短短一年,她已经被折磨到像是老了十岁。
那一瞬间,他的泪水“啪嗒”一声落在地面,眼角干涩地厉害,却还是伸手向不远处偷偷抹泪的文安道了声:
“水……”
母亲见他出声,竟是再也克制不住,一把扑进他怀中哭得声嘶力竭。
她说 : “丕儿,忘了她吧,你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走。”
真奇怪,明明是她离开了我,上天惩罚的却还是我。
曹丕伸手抚上卞夫人的后背,只轻轻道了声:“好”。
如果你们都觉得我该忘了她,那我便将她忘掉,再不记起。
后来,父亲攻陷邺城,他受命带兵进袁府查封,却不曾想竟在袁府后院瞧见一个泪眼汪汪的可怜姑娘。
明明这个女子比那孟婵娟好看数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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