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预备追魂(2/2)

我妈拿出张百元大钞，塞给一个三十多岁的隔壁大姐，托付她赶紧去市场买公鸡。

神婆把几张冥纸铺在茶几上，用毛笔蘸上朱砂，在纸上画出许多奇怪的符号。

做完这些，她双目紧闭，浑身散了架一般，瘫坐在沙发上。

这搞的啥鸟事儿啊？！正在我诧异间，那女人猛地抖了一下，着实吓了我一跳。

紧接着，她开始疯狂扭动身体，不时打着冷战，好像有人在旁边拿电棍捅她一样。

那气场真是骇人心魄，屋里人各个大气不敢出，连唱经的和尚都傻着眼张着嘴没了动静。

又一个冷战过后，神婆突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炬，抓过身旁的盘铃，“叮呤呤”一通暴响，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就见她张大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将那口气向茶几上画好的几张符吹去，也真是神了，那些纸符竟然“忽”地一下自燃起来。

做完这些，神婆满头是汗，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精气神懈怠许多，大有体力耗尽的迹象，不过她依旧坚持着，气喘吁吁接着念叨：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纸符燃尽，神婆已是精疲力竭，面如死灰，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凑到神婆近前，关切地询问道：“仙姑，你没事儿吧？”

神婆微启双眸，说话都很费劲：“赶紧，用香灰冲水，给你爸灌下……”

我妈从厨房拿来只大碗，将茶几上的灰烬放入碗中，然后倒上白开水，给我爸灌了下去，虽然顺着嘴角流出来很多，但毕竟有一些还是进了我爸肚子里。

出去买公鸡的那位大姐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非常漂亮的大公鸡。

神婆近乎于挣扎着直起身，命令道：“快，把鸡冠子割开，取鸡冠血用……”

几个妇女得令行事，舞舞扎扎一通忙活，有拿碗准备接血的，有攥紧鸡爪的，有位大妈从里屋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剪子，上来咬牙切齿地将那片鲜红的鸡冠子剪掉半拉。

大公鸡“嘎嘎”鸣叫，奋力挣扎，鲜血四溅。

又过来一个女人，死死握住公鸡脖子，抓鸡脚的人用力上提令公鸡头朝下，紫红的鸡血哩哩啦啦滴落入碗。

神婆用棉签蘸上碗里的鸡冠血，在我爸嘴巴和鼻孔耳郭四周涂抹，然后又掀开我爸的衣服，在肚脐gāng_mén等处抹上一些。

我估计，她是用鸡冠血封堵住我爸最后一丝魂魄的通路。

做完这些，神婆搬来一只小圆凳，放到我爸床头，盘腿坐在上面，双手捏成兰花指，浑身不时抖着激灵。

……

小文来到我身边，紧紧抓住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在战抖。

“斌子，我害怕，咋会有灵魂出窍的感觉呐？”

我轻声说：“别怕，她是神上身了，正指挥诸神守护着我爸最后的一丝魂魄。”

“最后一丝魂魄？”小文很是不解，“斌子你咋啥都知道啊，你跟她是同道中人？”

我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说：“略知一二而已，没有两下子，咋好意思给你当男朋友啊？”

小文羞涩地低下了头，并用力攥了一下我的手。

没时间享受这短暂的幸福。等神婆走完那一整套程序，她累得已不轻，倒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

我接过小文拿来的一杯水，送到神婆跟前，轻声说：“仙姑，你没事吧，喝口水……”

神婆睁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斌子，我没事儿，今天这神接得有些辛苦。你放心，我一定能够守住，只是你们要抓紧时间……”

我说：“耽误你几分钟，请跟我来一下。”

领着神婆来到我屋，关好门，打开窗户，冲楼前那棵老杨树“吼——吼吼”喊了两声，那只猫头鹰闻声而至。

看到神婆，那只鹰好不欢喜，蹦跳着一劲儿扑棱着翅膀。神婆也两眼放光，抓过那只鹰与之一通亲热，嘴里叨咕着：

“若玥啊，你个死妮子，可把我想的好苦！”

我很是好奇，原来这只与我相处十余年的猫头鹰，还有个如此好听的名字呢。

神婆接着说：“你斌子哥的爸爸摊上大事儿了，你整天守在他身边，咋就没防备呢？”

猫头鹰跳到窗台上，跟以往一样，用脸蹭我的手背，跟往日不同的，是从它那黄莹莹的眼睛里，流淌出大滴的泪水。

各位看官，您见过鸟会流眼泪吗？

“你叫若玥对吗？真好的名字，”我抚摸着它的脑门说，“以前我想过要给你取个好名字，一直没能实现，还是这个好，瞧你的眼睛啊，多像天上的明月。”

猫头鹰磕打着鸟喙，不住点头。

“以后我就叫你若玥吧。若玥，我要去找回我爸的魂魄，你在家替我看护着，别让我妈再受到袭扰……”

我话还没说完，若玥那只猫头鹰扑闪一下翅膀，飞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