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牵动(1/2)

吴用盯着青莲不自在，被她反视，却正在兴头上，他微微欠了欠身笑道：“这样看着相公，好像在看一个透明的东西。”

“你不是傻了吗？”

“有时候吧！”

“我看你不是有点傻，而是……完全装傻。”

“那你要怎么相信？……”

“有这么问别人的吗？”

“如果不是别人，我又何必问？……”

吴用笑得很开心，反倒是一个无辜的小孩。

青莲一时语塞，顿了一顿，不领情的说道：“我不是别人，也不必问……”

吴用正想说下去，房外一个侍女迎门而入，说道：“甄姑凉，二太太说，今日是外头姑凉们进园的日子，到时候要在青莲广拜拜神仙，二太太又吩咐说，若是姑凉晌午后得空，也可以出去逛逛园子，和姑凉们好相处着玩玩，一来解乏松筋，二是认识相熟，日后姑凉们都要一同相处的，先大家自个儿亲密，就不会彼此相处时生分大家了。”

青莲笑道：“你去回了二太太，就说晌午得空……”

这时，吴用一个横头，他的双手握住青莲的腰肢，嘴里吱吱呀呀的叫道：“不要，不要，娘子要和相公一起睡午觉的。”

青莲脸上一红，他是真傻假傻，连二太太的侍女浣碧来问话，他也能说出这么糟心呕吐之语。

“甄姑凉，这？……”果然，侍女浣碧也是尴尬的立在一边，不知道回不回刚才的意思。

青莲看着吴用胡闹，又想着侍女在前，她只好笑着，轻轻的拍着他说道：“乖，听话，弟弟要听姐姐的话。”

吴用的脸角扬起，眉目急蹙，嘴唇却微动，似说非说，一副难以言传，又捉摸不透的口气问道：“姐姐，我吴用哪里要什么姐姐？……”

青莲将他一推，立起身笑道：“是啊？你哪里要什么姐姐？……又哪里来个姐姐，我说的顽笑话，你都当真——那也好，我也不恼，也不与你当真。”

“稀奇稀奇，我与你当真的，你却毫不认情，真的是白活了一人，此时的心如此冷酷，情如此死灰。”

青莲说道：“你这会儿，又不傻了。”

吴用冷笑道：“我不是傻了，完全是疯了。”

青莲又一时语塞，但凡争吵，不是她的本事，此刻，只能任由自己低低的头想着心事。

吴用原本被她一推，如蚱蜢般侧视着她，这时，自己的双手已麻，肩头也已酸，就连自己的心也已痛，又被她冷心冷语说了一通，伤了五脏六腑般毫无生气，他一气之下，爬将起来，居然头也不回的往后广出去。

青莲抬起头，已经看不见他，只好摇了摇头，心想，这样的话，也未必不是好事。

及此，她的念头一动，说道：“就按照刚才我说的意思，去回了二太太，我晌午饭吃了，准备过去。”

“好。”侍女总算松了口气，“姑凉若没有什么事？浣碧告退了。”

“嗯。”青莲点头示意。

侍女离去，独她一个人孤零杵着那里，此时此刻，她又忍不住想着白莲。

白莲也是想着：“姐姐，你到底在哪里？……”

话不多说，只说半日过去，时间过的飞快，青莲已经准备过去，身边侍女迎面而来，她说道：“小朱，吴相公人呢？”

“姑凉，我不是叫小朱，你不是改了，叫阿朱。”

“哦。瞧我这半日精神，竟然被什么给……”青莲话说一半，停了下来，自己心里真的想着，不就是他，为什么几百年的修持，早已空境，到最后，仍旧是为了他而有所依动。

“姑凉？……”阿朱轻轻的唤了一声。

“嗯。阿朱，你说吴相公好不好？……”青莲如此一问，“但说无妨？……”

阿朱顿了顿，想着说道：“吴相公，相貌是极好的，就是……现在……不好。”

青莲心知侍女之意，笑了一声说道：“难道傻子，就不好吗？”

“傻子要是好，哪里有傻子？……”阿朱突然闭嘴，心想自己已经造次，又连忙补救道，“姑凉别误会，我是说傻子也有好的。”

“有好的，那你说，好的又是什么？……”

“好的，是？……”阿朱语塞。

青莲不再说了，只是走了出去，阿朱回过神来，也跟着她，却不知，她居然往后广方向……

“你在干什么？……”青莲远远的看了一眼，果然，他就在后广的青莲池上发呆，不过，前面好像铺着什么东西？

青莲立即走过去，她要看一看，岂知吴用翻个身，将将把它压住了。

“有什么稀奇的？……也怕人看见。”青莲笑道。

“别人看了倒无话说，只是某人看了，就是有形有状，也是无用。”吴用冷道。

“哦。我想听听，哪个某人？……”青莲附和一句。

“心里不想的，又何必嘴上要问。”吴用立即将地上的东西攒到脚下，又将它揉成一团，变成了一团纸球，然后，不及她想，纸球从他的手心又划着弧度飞了出去。

青莲看着他，如此小孩子脾气，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大人，她沉吟酝酿着，不知心事如何化解，只是她身不由己，又想他是一个好人，何必从前的悲剧在他的身上重演？……

吴用瞧她不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出神，心里便生出一股无名之气，为什么自己的心思如此了然，她却没有一丝情义？……

又为什么自己徒然被她牵动着，又为什么自己掌控不住自己的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