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1/1)
经历过艰苦岁月的父亲特别喜欢小孩子,他说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喜欢孩子围绕在他身旁。他和妈妈一共养育了我们七个子女,而每个孩子在他眼里都是珍宝,他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每个孩子都送到学校里读书,只要读的好,他想办法也会让我们上的。有好吃的,好玩的,最先想到的也是孩子们。但是无论谁,犯了错就严厉批评,引导,从不包庇。他的体罚方式多是让孩子站墙边自己思考错误,认识错误,从不动手打我们;获得成绩就适当表扬和奖励,一支新的笔,一双漂亮的鞋子,一件适用的衣服都是奖品,这是父亲对待孩子的态度。而我们也在他的言传身教中学会了吃苦耐劳,父亲经常教书是一套衣服,干活又是另一套衣服。干活的衣服往往都是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记得我中学时候把军训的衣服留下来带回去给父亲穿,他特别喜欢,他说军训衣服上都是口袋,方便他放东西,那套衣服一直穿到破了很多洞打了很多补丁才扔掉。父亲这一生都在为子女奔忙,我们小时候为我们的生计辛苦,我们长大了为我们办各种事情辛苦,因为我们几个女儿都嫁到了外省,每个迁户口的时候都是父亲跑前跑后的帮我们办理的。等到我们都自己独立生活了,父亲又为了我们的下一代在辛苦,照顾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甚至还要照顾重孙子,直到离开我们都没好好休息过。由他和母亲发展的家族已经有了四五十个人,他关心着这个大家族的每一个人,就是没想到自己。
还记得那年春节我带着孩子和爱人一起回家过年,陪了父亲两个月。他还是如往常一样每天早起来生炉子火,等孩子们起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暖烘烘的,洗脸的热水也烧好。闲下来的时候他就看新闻节目,因为已经退休了,所以不用每天忙忙碌碌的去上班。但是他依然给自己找事情做,一辈子是个闲不住的人,他把家里的牛圈,鸡棚,马厩都重修了一遍。还把每块田的田埂都割干净,给自己承包了一口鱼塘养鱼。到了年尾,他给家里写对联,和年轻人一起扭粑粑,大年三十还是给全家大大小小的后背都发了压岁钱,连我孩子他爸也拿到了。他还是那个大家长,希望我们的来年顺顺利利。过完年我们回城里的时候也丝毫看不出他已经病了。直到两个月后从二哥那里传来消息,父亲患了肝癌,听到消息,远在外省的几个儿女马上回到家,把父亲送到了省里最好的医院去检查。可是医生说已经来晚了,病已经到了晚期,不能救了。听了消息我们很悲痛,但不能在父亲面前表现出来,他每天都表现得很坚强,总说自己会好的,让我们尽早带他回家,吃些药就行了,就是不愿意住院。于是我们把他接回家里去照顾,痛得难受了就叫医生到家里打针,有时候他精神好了,也会出门走走,到地里走走。可是接回家没到三个月他就离开了,离去前被病痛折磨得已经变了形,面色黝黑,骨瘦嶙峋,看了都让人心疼。
父亲是被病魔硬生生的夺去了生命,他还没准备好离去,也不想离去,因为他对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的留念与不舍,他辛苦了一辈子,刚退休没两年,他还没好好休息过,还没完成他要做的事情。寨子后面的鱼塘里他养的小鱼儿正在慢慢长大,家门口的稻田里他栽种的稻谷正在开花结果,屋檐下他搭建的马厩还需要完善,他还想看着他小小的重孙子长大成人,他还想着等病好了带着妈妈一起去旅游,走亲戚,走遍中国大地……这么多未了的心愿还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可是一切都没来得及就结束了,从发病到去世只有短短的三个月,可恶的肝癌是这么不近人情,几十天时间里就把精神饱满的父亲折磨成了骨瘦嶙峋的老头,父亲也曾坚强的与病魔斗争,可是癌症使他无力回天。看着父亲的遗像,我想到活着的我们一定要在自己身体健康的时候把想着的事情做完,把未能达到的愿望达到,别等到不能做的时候留下太多遗憾。我的遗憾就是父亲离开那一刻我没来得及赶到他身边,听妈妈和侄女说,他到离去前一刻都还在呼喊着我的名字,因为我是他最小的孩子,从小他就一直很疼我,直到最后也还担心我,他是多么想和我道别,多么想再嘱咐我几句,可是,这将成为永远的遗憾了。等我赶到的时候,他却永远的离开了,被摆放在厚重的棺材里,即使我在棺材前哭断肝肠也再叫不醒他。因为父亲的善良与仁爱,村寨里受到他帮助的人不计其数,听到他离去的消息,大家都从周围赶来了,他们都希望在他的丧礼上来吊唁他,送他最后一程,因此父亲的丧礼办了七天七夜。这在当地的丧礼中叫“做王斋”。
布依族办丧事都有一定的程序,一般分为四个程序:
一是报丧。死者去世,陪在身旁的后代要在死者还有一口气息的时候哭丧,这样死者下辈子才不会是哑巴。其家人要在第一时间鸣放鞭炮,苗族多用‘铁炮’报丧,鞭炮响过后安排家人或者邻居到亲属家报丧,报丧的时候要跪在亲属家门口说,等亲属扶起并跟随报丧者赶来与主人料理后事,左邻右舍帮助砍柴担水,做饭菜接待前来吊唁死者的亲朋好友。报丧后,主人家请摩公(风水先生)主持丧事,子孙后代身穿白衣,头戴长条白布祭奠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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