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漠然(1/2)

燕凉即欢伯。

然而，知道这段过往之人，要么已是黄土覆面，要么，唯有昔日潜入曲国的沙蝎与其同党。

只是，当年的暗探不知何故，陆续暴露了行踪，被曲国当权者处以极刑，唯有沙蝎，留在这黄沙漫天的小镇，摇身一变成了家境殷实的酒商。

再后来，沙府找对了水源，拥有了酒师，更有人传说，这沙府拥有一册制酒秘笈，正是因为这秘笈，才让沙老爷在曲国酒界无往不利，几乎比肩于酒圣韩若钧的韩府。

“那是多好的一段岁月啊。”赵康盘腿而坐，他看着沙老爷微笑道。

沙老爷不寒而栗，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赵康，包括那荣耀的往事，与那荣耀背后的不堪。

“你是谁？”从被赵康说破了真实身份，沙老爷从始至终就是这么一句话。

“看来你真是老了。”赵康将目光转向那木盒上，“跟活人说话，居然比跟蛊人累。”

沙老爷用那条仅存的右臂撑住自己向后挪去，他知道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邪物，他更知道，这邪物只能来自一个地方，欢伯。

“你想做什么？”沙老爷对这样的邪物自然极其抗拒，但当他看到赵康的目光后，随即改口，“你让我将此物放在那些人的酒里，我……”

“你做不到？”赵康眯着眼，他手指划过那木盒。

木盒里似有活物，与赵康的手指发出呼应。

沙老爷登时转过头去，他不能看那木盒，他知道那东西的利害。

“什么时候动手？”沙老爷低声妥协道，莫说他的婉儿在赵康手中，就算自己尚且健全之时，他也没有十成把握能够对付这个神秘的年轻人——赵康。

“随你。”赵康变得格外宽宏，他笑道。

“你答应我的事可作数？”沙老爷虽是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但仍忍不住追上这么一句。

“看你了。”赵康却未承诺他什么，“办得好，也许我会让沙婉儿见你一面。”

“多谢赵公子。”沙老爷垂目道，“此事关系重大，需要时间来布置。”

“好。”赵康终于站起身道，“半月内，我要这些蛊人。”

他摊开左手，每一根指头都代表一个蛊人，“看清楚了？五个。”

“这么急？”那窸窸窣窣的木盒简直令人有将它付之一炬的冲动。

“做不到？”赵康居高临下的看着沙老爷。

沙老爷抬头望着赵康，籍籍无名之时，他仰望的人有很多，然而，随着后来留在曲国，筑沙府，建酒坊，名利双收之时，曾经的沙蝎，已经很久不曾仰视过谁。

然而，这个双目含碧的年轻人，就这样立在他的面前，拥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沙老爷低下头，“好。我会安排。”

赵康笑了，“如此甚好。”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沙老爷面前的那道木门之后，方才那其貌不扬的男子，与夜歌坊的妇人双双来到沙老爷面前，“主人……”

他们看似并无大碍，然而妇人眉间的痛苦之色却令人知道，这二人定是受了重伤。

沙老爷叹了口气道：“只剩你们二人了？”

男子与夫人对视一眼后道：“属下无用。”

看来，那些死士都已成为赵康的傀儡，然而，赵康却故意留下这二人，或许，就是要用他们来提醒沙老爷，能够拥有自己的“脑子”，是有多么可贵。

“春娘，”沙老爷唤那美妇道，“你先退下，我有话要对止戈说。”

春娘忙向着沙老爷一拜，后退着到了门前，转身离去。

那名唤止戈的男子仍是跪在沙老爷面前，他神色木然，只是跪着，如偶人般的跪在那里。

沙老爷叹了口气，那木盒仍在他们当中。

他看着止戈，“你可认识此物？”

“认识！”止戈开口道，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木盒，然而，却并未有什么举动。

甚至，他的神情就和方才进门时一样，木然，漠然。

“作茧自缚啊！”沙老爷低声道，“有人把这个给咱们送来了。”

“我去杀了他。”止戈说道。

沙老爷闭目摇了摇头，“你杀不了他。”

止戈站起身来，“那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鲁莽。”沙老爷的声调仍是那般平静无波，透着深深的疲倦，“你凭什么？”

止戈看着沙老爷。

“凭你当年是唯一中了蛊虫活下来的？”沙老爷许是坐的太久觉得乏累，他慢慢向后仰去，止戈忙上前扶着他躺下。

“你这活死人的样子，还没过够么？”沙老爷平躺着，他看着窗外，似乎是对止戈说，也像是自言自语。

止戈的那张脸，仍是没有表情，或许，是他不能做出任何表情。早在当年误饮蛊酒之后，尽管，在饮下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中了毒，然而，也只能封住脉络，却无计可施。

如若，不是沙老爷出手相救……

止戈低声道：“主人大恩大德，止戈不敢忘。止戈愿为主人赴汤蹈火。”

“不必了。”沙老爷听着那木盒中的蛊虫嗤嗤，它们急需新的宿主。而在此之前，他还需问明一件事情。

“婉儿的消息，打探到了么？”沙老爷仍是残存着一线希望，只要沙婉儿不在赵康的手里，那么，那么或许他还能放手一搏。

止戈又要下跪。

“知道了。走吧。让春娘进来。”沙老爷长叹口气，他微微侧头，那蛊虫似乎随时会破盒而出。

被蛊虫附着时，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