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失约(1/2)

第十五章失约

刘建朝周小鹅走过来，他步子很慢，一步一步地，暗道既然今天这只鹅自己送上门，没有再让她跑了的道理。他递了个眼神给几名小厮。

小厮一共三人，估计平日里跟他横行霸道，为非作歹惯了的，主子一个眼神就立马心领神会。其中一人临走之前还不忘弯腰谄笑，让刘爷慢慢享受。刘建一脚揣上去，“给爷滚！老子还用得着你教？”

他们各自默契地去守住了这条道上的两个出口，喝骂驱散了零星几名欲往前窥探的过路行人。

刘建胜券在握似的，面容猥琐，嘴角阴恻恻笑着，他眯缝着眼睛直盯着周小鹅，七分露骨情/欲夹杂隐隐三分狠意。

“小鹅啊，”刘建搓了搓手，突然就呵呵笑开了，却有些渗人。这一笑他的眼睛便被埋进了肉里，一丝缝儿也难看见，“今儿从了你刘爷我，过往的事既往不咎。以后跟着我吃香喝辣，芙蓉软帐，逍遥快活似神仙！”

他还怕周小鹅不相信，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以示自己的“诚意”。

周小鹅也笑了，只是眼里没有笑意，甚至于连温度都没有，冷冰冰的。她看着刘建虚伪的作态，只觉得中午吃的馄饨都要给恶心地吐出来了，强忍住不适。

“刘建，你这副惺惺作态的丑样就不要再在你姑奶奶我面前演了，我都要吐了！”她冷冷地开口，语调还算平静，只是手握成拳，因为用力有些发白。

刘建听了，有一瞬的晃神，莫非是幻觉？这是那个柔柔弱弱，梨花带雨的周小鹅？但也只有一瞬，他几乎立时便反应过来，这臭娘们居然说看见他要吐！

他狠瞪了瞪眼，以为气势很足，殊不知落在周小鹅眼里却丝毫没有引起波澜。

刘建又开始骂骂咧咧，转眼便将刚才那一点虚伪的诚意抛诸脑后，有些气急败坏地捋了捋袖子：“周小鹅你这臭娘们！敬酒不吃偏吃罚酒。你信不信爷就算在这儿把你给办了！这县衙给他三个胆儿也不能拿我怎么地！”狂话撂到最后，有些咬牙切齿。

他每前进一步，周小鹅便往后退一步。只是预料之外，这周小鹅没有特别害怕的样子，莫非是又想寻死？这次可没河给她跳！他倒也没再多想。既然这女人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了！

荟云书院。

学堂很安静，落针可闻。陆唯亭正读书，却听得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抬眼一看，只见旁边的吕方文起身往夫子耳旁说了一句什么。

夫子本闭着眼睛，听闻后慢慢抬了眼睛，看了吕方文一眼，也不说什么，轻轻点了点，许了。

吕方文忙施了礼，一溜烟往门外去了。夫子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吕方文便又回来了，窸窸窣窣又是一阵响。好不容易才又静下来。

这荟云书院乃华县官学，奈何此处地窄人稀，穷家子弟亦多。故这书院只有一位周夫子，统共六名生员。

周夫子头发已全白，年过七旬。年纪大了，耳朵便有些不好使，行动也有些迟缓，平时行坐需要一根拐杖杵着。精神头却不错，常道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撑个十年八年。却又在训斥弟子时，一边杵着拐杖敲得地上砰砰响，一边骂弟子道自己随时要被你们这群兔崽子给气归天。

别瞧夫子平日上课总是闭着眼睛，耳朵也听不见，眼瞎耳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但只要底下弟子稍不认真，周夫子仿佛头顶上开了第三只眼似的，一抓案上的戒尺，随手一扔便会准确砸中那只倒霉蛋。等待他的将是院中罚站三日，抄书百遍，方才罢休。

因故，这六名生员一般不轻易在课堂上捣乱。

学堂上方置一长案，乃周夫子所用。其余六名生员分坐两列，中间留一过道，各自面前书案座椅齐备。今日，夫子要这些弟子们作一篇文章，于散学前交上来。

此刻，离散学还有些时候。陆黎早已洋洋洒洒作好了文章，有些百兼备，不失他县衙公子的身份，周夫子以及自家都对他寄予厚望。

正发着呆，冷不防坐在前排的吕方文突然转过头来，他见周夫子正呼吸均匀地打着鼾，这才大着胆子转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陆黎投了张纸条，然后狗腿子式讨好地朝陆黎笑了笑。又转过去了。

陆黎：“......”原来刚才吕方文出去，有人托了消息进来。

他打开纸条快速瞄了一眼，心中暗自嗤笑了一声，便将其快速地揣进袖子里，没人发现他这细微的动作。

他心中盘算，眼神却开始往四处随意望。他坐在左边第二排位置，而他的斜前方第一排靠窗的位置，便是陆唯亭。

只见陆唯亭也早已作好文，将其整整齐齐折好放在书案一角，此刻正拿着一本书无声诵读。

陆黎挑了挑眉。

陆唯亭似有所感，往后看去时，却又全无异样。适才恍惚是错觉。

不多时，已至散学时刻。弟子们陆续交了文章离去。

“唯亭兄，今日......”蔡临便坐在陆唯亭身后，他突然开口朝陆唯亭道。

陆唯亭正在收拾书案前的书本笔墨，闻见蔡临出声，便停下手中的事，转向他，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疑惑道：“蔡兄？”

蔡临似乎想了想，才道：“无事。一道出去吧。”

陆唯亭看了一眼蔡临，方才他分明有话要说。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此刻已近黄昏，柔金色的夕阳洒下淡暖的光，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