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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无视之瞳(2)(1/1)

——她可真是个妙人啊,即使此刻她的心中并不温暖,相反甚至还有些凄凉,可是一旦她笑了,连那一双失神的眸子,都突然溢满了温柔。

就像……幽暗的海底里,忽然照进了一丝光亮。

这样一个女人几乎便是完美的——这与她有瞎没瞎,并无甚大关系。

身着白袍的一缕神魂不可察觉地点了一下头,做出结论:“你的确不错。”

美丽的女子端坐在水中笑而不语。

“啊!这里有人!”倒是一旁的嬷嬷恍然反应了过来,她率先惊叫了起来,跳着脚指出,“这里有一个人,一个我看不见的人!是不是?公主?”

东荒公主即刻抬起手,示意她不必惊慌。嬷嬷也算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经历过太多的风浪,因而很快安静地闭上了嘴,会意地退到了一旁。

“你刚才在看什么?”那一缕神魂重新问。

东荒公主悠悠地回答:“能看着什么呢?在这无聊的地宫中……无非是看一些没用的东西罢了。”

“哦?”,那魂应了一声,却并不认同,“你是在看那个很远的地方吗……东荒?”

“东荒?”女子重复,一双湛蓝的眼睛似是无神地扫过了他的衣角。目光往别处挪了挪,她缓缓摇头,“我呀……看着、看着……一眼就看到了沙漠,。

“沙漠?”他有一些意外,“你看沙漠做什么?你难道不痛恨沙漠吗?毕竟是沙漠的蛮夷子,入侵了你们东荒的岛国。”

“当然痛恨。”那张温顺她的脸上忽然划过了一丝戾色,但很快神情又温和下来,“可是,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孩子……一个趴在墙角的孩子。”

“哦?”他将眉毛挑了一挑,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问:“他是不是快死了?”

“不。”东荒公主摇头。脸上却并没有露出遗憾的神色,“他被照顾的很好。他的家人,为了让他活下去,似乎把仅剩不多的粮食水都留给他了。”

“他没死。惋惜么?”

“不。一点儿也不。”她摇头,“只不过也是因此,他的家人都死了。并且死得非常痛苦。”

“那么你痛快么?”这一缕神魂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他露出了邪恶的表情,原本便诡异的脸看起来显得更为阴沉可怖,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阴森森地了,“看到敌国的子民煎熬惨死。是否能令你感到一丝欣慰?”

“欣慰?”她反问。

“是啊。欣慰……”

“不。”东荒公主斩钉截铁的回答。

他的霎时有些意外。然而转瞬却听到恨恨的说下去。

“不够!死得还不够多!远远不够!你知道我们东荒在战争里死了多少人吗?十三万!占了整个东荒一余十分之七的人口。而北漠呢?不过是活活饿死了几个人!我们什么也没做!他们所承受到的痛,又怎可和我东荒所受的耻辱比拟?我一点也不快活……我只恨没能亲手将他们一个一个杀死!”

她湛蓝的眼睛里露出了深刻的恨意,如同惊涛骇浪,暴雨将至的海面。他转而讥诮,看来在美妙的东西也有丑陋的一面。既然如此……神者淡淡地开口:“那我帮你。连同那个孩子也杀了,可好?”

“不。”又是这个字,她回答,“不需要你动手。”不料这次竟是反对地。

“哦?”也不知道她又想说什么,他抱臂,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似是会意她说下去。

东荒的公主如今是那样的落魄,可她的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坚毅:“我虽然憎恨着这些北漠的蛮夷子,但是却绝不会迁怒一个无知的稚童。并非是我心存怜悯,只不过,这是我能够对他们,也是对自己所剩不多的善意,仅剩地最后一丝怜悯。”

“我心中,恨天,恨地。恨着狂虐的敌者,恨贪腐的臣子,也恨无能的将领,也恨昏聩的君上……可我却不想迁怒无辜之人。若非心中还存有这般的宽容,只怕这世间,我还需多恨一个体无完肤,而毫无用处的自己。”

他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幽对上她那双湛蓝美丽,却毫无神采的眼眸,淡淡地开口,却是字字见血。

“恕我直言,你现在难道还不算是毫无用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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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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