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相忘(1/2)
楚越度过相对安宁的一段时日,但变故还是突兀而至。
变故来去太快,以至于事情过去很久,她还是恍惚如梦。
事情发生在某一天夜里。那几天无战事,苏翊日夜与她缠绵,极尽温存细致,又热情嚣张,简直让她几欲发狂。那夜更是销魂到极处,合眼时,两人都已神思迷离如悬在云端。
楚越隐约听见苏翊低声喃喃一句:“海之羽……”
楚越好奇地问:“苏翊哥哥,你说什么?什么羽?”
她感觉苏翊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转瞬又恢复正常,抚着她的脊背柔声安慰:“没什么,我一时情迷,信口胡说。我也不知道什么羽,我压根不知道刚刚在说什么。呃,好累!”
楚越第一次听见苏翊喊累,立刻展颜:“苏翊哥哥,哪有人像你,不知轻重。睡吧,我也困死了。”
但不知为何,原本旖旎的夜晚,楚越却噩梦连连,梦里的场面模糊血腥,一睁眼就连大致轮廓也回忆不清,徒留骨子里涌动的恐惧,挥之不去。她睁眼的次数越来越多,积在骨子里的恐惧也就越来越多。
苏翊早就发觉她的异常,数次起床,用温水帮她擦身,又竭力安抚。但她总是平息一阵,转眼又陷进噩梦里。
到三更天时,楚越再次从梦靥中惊醒,再也受不了,趴进苏翊怀里嘤嘤啼哭,哀求道:“苏翊哥哥,你带我出去走走吧!我出去透透气,我快闷死了!”
这话说得苏翊愧疚不已。
这么些日子,楚越一直被严严实实藏在苏翊的居处,没被任何外人打搅。风云堡地势广阔,苏翊的居处独门独院,正处于城堡最里端,高墙遮挡,背倚寒山,最是隐蔽,又兼有十名亲卫角角落落地守护,故而楚越的存在,是绝对的机密。但楚越整日被牢牢收藏,压抑气闷总是免不了的。
苏翊帮楚越穿戴整齐,披上宽大披风,挡得严严实实,自己也是同样装束,去马厩里牵了马,便载着楚越往后山奔去。
山中清夜无尘,空气泌凉清爽,苏翊一路策马奔向寒山之颠,云雾浮在脚下,明月仿佛伸手就能够到。
楚越心里开阔一些,长舒一口气,看向苏翊,刚要言语,却被苏翊的表情吓了一跳。
苏翊定定看着黑暗中的某一方位,面色惨淡,细看竟透着一层死灰色。
睡梦中的恐惧感再次袭来,楚越颤颤地问苏翊:“苏翊哥哥,你怎么了?不舒服?”
沉默如巨石压顶,苏翊盯着远处,不语。
楚越更加不安,胸中甚至溢满濒死的空洞之感,刚要开口,突听苏翊说:“你回到帝京后,对谁也别承认。只要你不承认,谁也拿你没办法。”
他说得平淡且自然而然,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家常事。
楚越被他的话震得脑子麻木,一时失去知觉,抬眼看向他,双眸圆睁而清亮,却是空洞无物。
苏翊接着说:“我帮你易容。我的易容术很高明,不会有人认出你。我派我的亲信送你回去。回到帝京,只要你一个字都不吐露,哪怕陛下也不能拿你怎样。”
他盯着楚越,目光清厉仿佛能穿骨:“记住,你从没来过两仪关,从没见过我。你是被歹人劫走了,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回去做你的端王妃吧,萧峻珵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处子之身。就算在乎,以你的机智,躲过婚床上那一关,还不是轻而易举?楚越,你记住,你从没见过我!”
疏淡的话语,尾音在静夜里袅袅回旋,掀起阴翳的波纹。楚越一时觉得五脏六腑被撕扯出身体,再被浸入深冬寒潭不断搅拌,一时又觉得地狱烈火在体内熊熊灼烧,烧得她血肉焦灰,只余一副白森森的骨架在风中飘荡。
楚越沙哑着嗓子问:“苏翊哥哥,你在说什么?”
变数太快,楚越根本无法思考,她认定自己是重陷进噩梦里。
她抓住苏翊的手腕,终于急切起来,黑色眼仁变成枯井口燃烧的火焰,低喊道:“苏翊,你中邪了?你跟我说什么?你疯了吗……”
还欲再喊,苏翊却挥开她的手,动作轻而果断,语气亦是不容辩驳:“回去,易容之后,我派人送你回帝京。”
说着,一挥马鞭,战马长嘶一声,楚越终于意识到事态,蹬脚欲跳下马,却被苏翊轻而易举地制住。她浑身都无法动弹,张口狠狠咬在苏翊臂上,直到齿间溢出血腥味,苏翊仍是纹丝不动,只任由马往山下狂奔而去。楚越松口,开始奋力拳打脚踢,惨叫如同杜鹃啼血:“苏翊,苏翊你疯了,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
动作激烈,以至于苏翊不得不分神来限制她。苏翊任由她哭喊惨呼,不发一语。
楚越感觉苏翊的身体异常寒凉,散发出海啸飓风似的凛冽之意,几乎能直直穿透她的胸腔骨骼,将一颗心凝结成冰块。
楚越再嘶吼一阵,毫无成效,眼看风云堡越来越近,楚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一挣,苏翊的右臂竟被她挥得扬起一瞬,她一得到空间,手起刀落,极速掏出的匕首就往自己喉间刺去。
“胡闹!”苏翊怒吼一声,一掌掴过去,匕首旋着飞出老远,另一只手顺势捏住楚越的面颊,及时遏制住楚越咬舌的势头。
楚越拼命往马下冲,在苏翊分心时,终于如愿以偿,二人双双落马,楚越被苏翊死死搂着,往山坡下迅猛地滚了下去。
一停下来,苏翊再次发出训斥:“混账!”
怒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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