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釜底抽薪(1/2)
中夜,明月当空。
简洁雅致的房间,纱幔如云起舞。楚越抱膝坐在软塌上,动也不动,仿佛一具毫无生命的石雕。
门外长廊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她恍若未闻。
门开动,夜风透入,带着梅园冷香,满屋流衍。
楚越毫无抬头的意思。
秦子墨一身素衣,面上像结着一层风露,眸色清淡,淡中却又透出别样激烈。有时如波涛奔腾,有时如火焰焚灼,甚是奇特。
秦子墨静默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踟蹰而满含关切:“越妹妹醒了?越妹妹的身子怎样?被烟熏到,现在是否感觉异常?伤口还疼不疼?”
他说着,就有了几分凌乱:“越妹妹,你,你饿不饿?吃点东西好不好?你放心,不会有人发现这里。所有人都以为你……你现在安全了……”
“我们长话短说。”楚越仍旧低着头,却突然淡淡开口,打断了秦子墨的言论。
秦子墨怔住,等回过神时,眸色更亮,似惊喜又似惊诧,忙不迭点头:“越妹妹想说什么,只管说,我都听着。”
楚越不带一丝表情地开口:“欧阳荀虽做了你们的走狗,但好歹曾和爹爹还有几分交情,念着那几分交情,他也不忍心对我太冷酷。比如,大火之前,我乞求他,说那把‘闲云’,我虽因感念苏翊哥哥的救命之恩,留着祭奠多日,但终是苏翊哥哥的遗物。苏翊哥哥曾表示,他若有一日马革裹尸,只希望将生前的心爱物都留给未婚妻。苏翊哥哥的遗愿,我怎能不遵从。我乞求欧阳荀将‘闲云’转交给秦馨若,欧阳荀没有拒绝。”
秦子墨点头。
楚越说的是实情,就在沐府出事的第二天,欧阳荀就亲手将“闲云”交到秦馨若手上。秦馨若哭晕过去好几次,这几日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茶饭不思,睹物思人。“闲云”虽被那神秘的白衣人下了毒,但一则毒性应该已消解,二则秦馨若不善琴技,自然也不会弹到手指破裂,再说她就在自己家,即使中毒也不会外传。因此秦子墨和秦言思只当不知道下毒一事,只等秦馨若的情绪稳定之后,再仔细核实那把琴。
秦子墨柔声回应:“越妹妹在自己万难之际,还念着苏翊的遗愿。越妹妹是个了不起的女孩子。”
楚越好像没听见他的话,兀自接了下去:“旁人皆以为‘闲云’只是一把琴,其实苏翊哥哥告诉过我,‘闲云’极尽机巧,可藏暗器。比如在琴的侧面,有一个小格子,另配有钥匙。钥匙我自是无法交给秦馨若,以免惹人怀疑。但我在那小格子上面的琴体上,洒了点药水。对了,就是子墨哥哥你曾经送给我的玩物,可以慢慢腐蚀木质,慢慢腐蚀。过个几天,那小格子上面的琴体全被腐蚀后,小格子里藏着的东西,也就呈现出来了。”
秦子墨面色一凛,低声问:“越妹妹,你将什么东西藏在那小格子里?”
楚越抬头,看向秦子墨,蓦地,嫣然一笑,清丽如雪山白莲,脆生生道:“还能有什么,自然是一封信。信中所述,为子墨哥哥用金蝉脱壳之计救我一事。爹爹推此及彼、见微知著,早就料到子墨哥哥会救我,因此提前帮我想了这个方法。子墨哥哥擅自放走死刑犯,祸乱国法,欺君罔上,这事儿若是被陛下知道,怕不只是子墨哥哥一人受罚吧?”
秦子墨听得瞠目,恐惧一阵阵从胸腔上沿,直入脑壳。
他盯着楚越,皱眉问:“你觉得馨若会拿着那封信,到陛下面前告状?”
楚越反问:“她不会?”
秦子墨断然摇头:“馨若确实与你不睦,但若说她为了毁灭你,拿整个家族的安危开刀,这种事,她恐怕还做不来。”
楚越又甜甜一笑,甚至有几分顽皮:“确实做不来,秦小姐虽杀伐决断,倒也没决断到这种程度。所以,我除了告诉她你救我一事,还顺便透露了另一些事情。”
她笑容一敛,冰肌下突然开始涌动黑风巨浪:“我原原本本地向她透露了我那次失踪的真相。我告诉她,是苏翊爱我,想念我,我们彼此牵挂,刻骨铭心,我才伪造自己的死亡,金蝉脱壳跑到两仪关寻他。我们在两仪关风云堡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日日恩爱云雨,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苏翊早不知将她秦小姐忘到哪一方去了。苏翊还告诉我,萧峻珵跟他比起来,就是个酒囊饭袋,跟那样的人过一辈子,真不如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对,这就是我在信中,原原本本写下的事。”
她停下来,看一眼面色逐渐发白的秦子墨,语气一沉,便如幽冥阴风扫过:“并且,我还告诉秦小姐,她的未婚夫,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秦子墨再也控制不住,失声道:“楚越!你胡说什么!”
楚越却依旧坦然自若:“我告诉秦小姐,我虽与苏翊做了夫妻,但苏翊却表示,与秦小姐的婚事,是陛下钦定,他根本推脱不掉。哪怕娶回家当摆设,他也必须娶秦小姐。我沐楚越是什么人?容得别的女子分享我的丈夫?我宁愿让他死,也决不让别的女子碰他!”
一边说,双眸陡一明亮,便似烈火燎原,疯狂之意从眼角漫出,将粉腮衬得一片嫣红。
秦子墨摇头,喃喃道:“楚越,你疯了!你变成个疯女孩了!”
楚越却津津有味地欣赏他的落魄之态,又问:“如此,秦小姐还会不会将那封信交与陛下?”
秦馨若的性格,他们两人都是同样的熟悉。有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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