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点本065】五章 打灯谜(4/5)
赏铁窗之外的风暴,真艺术家,艺术是要有人懂的,小郭执掌东厂,牢里想必关的艺术家也不少,不懂不懂的也懂了,人这东西是一有了自由,就容易变得不专注,】康怀停手抬头望过来:“徐阁老只是休退回家,他怎会觉得大仇已报。”吕凉道:“真正的报复,就是要夺走对方最珍视的东西,并且让他每时每刻都陷在怀念、懊悔与痛苦之中,对于徐阁老来说,这个东西,自然就是权力。”
康怀凝神片刻,又道:“徐阁老早上还四处召集人手准备会议,显然是想筹措反击,却忽然转变态度请辞,显然与那幅画不无关系,不过据咱们的人回报,那画上有山有水,有树有鹿,也没什么特别,所题之诗,也不过是嘲笑威胁,徐阁老却为何一见此画,便改了主意呢。”
郭书荣华一笑:“说玄也没那么玄,只是那画中暗藏五个字,触动了他的心而已【娴墨:徐渭能解小郭,小郭也早看透徐渭,王世贞则在两人之间,稍逊一筹,】,不过灯谜说破全无趣,青藤先生的用意,你们就当个乐子,好好玩味一二罢。”又点手:“慨生啊,去再备一份礼物,阁老早晚离京,咱们可不能让老人家空手而归,感叹世态炎凉呢,【娴墨:周致,小郭身份,】”
秦绝响挨完了一巴掌,手捂脸颊气呼呼往外冲,门房边几个家丁闲坐间瞧见,慌忙站起,堆了笑待要说话,早被撞了个七扭八歪,捂着肋条叫苦,秦绝响瞧也不瞧,刚下台阶,外面也正有一人正待迈步上来,这一出一迎,险些撞在一起,秦绝响暴跳道:“你走路没长眼睛。”
那人陪了一笑,拱手问道:“哎哟,这可失礼了,请问这可是云中侯常侯爷的府第么。”秦绝响瞧着他:“干什么。”那人笑道:“在下是江南萧府的下人,奉家主之命,特来给侯爷报喜。”
“萧府……”秦绝响愣了:“报喜,报什么喜。”
那人笑道:“秦夫人日前产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侯爷喜得麟儿,岂不是喜事一桩么。”【娴墨:糟心之至】
秦绝响略一恍惚,立刻明白常思豪有事瞒了自己,听身后脚步声响,知是刘金吾追了上来,他怕那几个家丁听见,忙拉住这人手腕笑道:“原来如此,我便是秦绝响,我大哥事情太忙,如今不在府中,如不嫌弃,咱们先到独抱楼去喝上几杯,你跟我详细说说。”
同一时刻,在一派仍夹带着些许温热气息的晚风里,张齐手里拿个鞭杆,像个被遗忘的拐棍般歪靠在一辆拱篷小牛车上,在“格啷”、“格啷”的牛铃声中,缓缓驶出了城门,
见他久久不言,夫人吴氏扶着书箱从车篷里移出身子,拉过他的手轻轻揉搓着劝道:“当初沈炼告严嵩落得祸灭三族,你这趟虽没挣下泼天富贵,却也落了个一身平安,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张齐道:“都怪你,说什么要吃桔子要自己剥,如今桔皮水辣了眼,桔子却没吃着,【娴墨:吃到两个肘子也不错啊,】”吴氏一笑:“好了好了,现如今还说这些干什么,反正这官你也做得不自在,要你辞又舍不得,这回倒落个彻底轻松,【娴墨:好话,做妻子的原该如此,男人事业不成的时候,要懂安慰,还不能乱安慰,淡淡地不当回事最好,须知天下无一事是要紧事,唯有丈夫能陪一辈子,年轻时忍忍他的脾气,上了岁数知了你的好,他便离不开你了,】”张齐叹了口气,现下不须再为那些乱事烦恼,倒也确实觉得心膛儿里比原来敞亮不少,吴氏拱动身子靠过来,将头枕在丈夫腿上,又将他手捉来拢在自己脸侧,用腮帮轻蹭着,甜笑道:“不过我也真吓了一跳,你平常那么窝囊,事到临头,竟也敢泼出身家性命去告徐阁老,出门那会儿扯都扯不住【娴墨:可知不是她教唆,全是小张**焚身自己要去】,我扑在地上哭着哭着却呆住了,扑哧儿一声乐出来,发现成亲这么久,仿佛就在那一会儿功夫里,你才真的像个男人,【娴墨:夸男人要损着夸,方不嫌媚】”
张齐鼻孔里一哼,满脸的不以为然,扭头回望,京师渐远,夕阳渐西,雄伟高大的城墙被阳光映照得半红半黑,宛若煅烧中的铁器【娴墨:可知生活在其中,何等水深火热,】,想想自己揣表闯宫那一刻真是天塌不怕,地陷不惧,比起以往那些猫蜷鼠缩的日子,真可称豪气干云了,当时心头一飘,骨头也不禁轻了几两几钱,指头上宣宣嫩嫩的感觉传来,低头看时,妻子圆托托的脸蛋儿在手,依人小猫般摩来蹭去只顾美,一时板之不出,也自笑了:“谁说我不是男人,我这就让你好好瞧瞧。”说着将鞭杆往旁边一插,托起她身子往篷里推,紧跟着自己也钻进来,回手拉上了车帘,吴氏并肘护胸,粉拳抓嘴,两眼怯生生盯他,笑嘻嘻地尖叫:“呀,你个强人,大白天的又想吃桔子。”
车轮嘎吱嘎吱上了土道,两旁草色深深,连山走碧,老牛一面行走,一面沉思,“叭嗒”、“叭嗒”的步调,仿佛雨后檐滴般悠闲适意,插在车辕缝里的鞭杆直挺挺地立着【娴墨:淫极】,细柳条似的鞭绳左摇右摆,磕磕碰碰,嗒嗒有声【娴墨:浪极】,拱篷融融摇入黄昏,欢声浮略,霞暖牛铃,
【娴墨:欢爱之声,扩以牛铃,撼国家森严之铁壁;车轮之响,伴以棚摇,碾世人梦里之功名;官场一场风雨过后,几处狼籍;民间雨散云收之日,几点风景,徐阶辞了,张齐也没得好;徐渭走了,京师依旧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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