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点本029】九章 困局(3/3)
小香,你來为我兄弟二人弹奏一曲如何,”“好啊,”水颜香搁下酒杯,到墙边面对琵琶,手探出一半,回头笑道:“不过,‘夫君豪饮妻卖唱’,可有些不成话呢,”长孙笑迟大笑:“好,夫唱妇随,妇唱夫随,咱们一起來吧,”
水颜香摘下三弦抛给他,自己怀抱琵琶调着松紧【娴墨:小香的琵琶是五弦】,喃喃道:“雨天潮湿,只怕这音色要有些发闷了,小哀,咱们唱些什么,”
长孙笑迟欠身将藤椅后拉,挪出空隙,侧了身子复又叠腿坐好,将三弦担在上面,思忖着道:“何不就以你我为題,唱上一段,”
水颜香笑道:“好啊,那可得由你先來,”纤指动处,琵琶声起,
长孙笑迟也款动三弦,和上节拍,
常思豪哪有心听这个,唤了两声“大哥……”岂料二人毫不理他,
转过几个调子,长孙笑迟微微一笑,唱将起來:“湘裙炉边皂,佳人恼,富贵荣华都去了,怀中剩得柴一抱,”
水颜香在间奏中低头略瞄,原來自己裙脚边沾蹭了一小片灶灰,他这么唱显是在拿自己打趣了,却将眼儿一抿故作不知,琵琶略松,目投窗外,接韵唱道:“万里江山,何足道,小轩静,雨声高,慢抚陈弦,淡看藤黄椅老,【娴墨:伤】”长孙笑迟听歌中情意绵绵,大有白头相守之意,当时眼底情动,低头将甲片连拨,苍音顿如波伏浪走,思滩恋海、款款情深,就势高唱道:“人生片晌年少,青春好,一剪青丝向云抛,梳不尽,三千烦恼,”【娴墨:两人所唱都是遥条辙,词简瘦,音全往低走,令人积郁,试思作者何以特用此辙,遥条者,窈窕也,窈窕淑女今成家庭主妇,早晚便成黄脸婆,是知作者写藤黄正是写脸黄,写椅老,正是写人老,夫妻是桌与凳,磕磕碰碰,互磨棱角就是生活,男人情淡,得后便不再珍惜,相拥时冰肌玉骨渐成柴,无味时连手也懒得牵了,个中痛苦谁知晓,老夫妻看着慈祥合美,却不知那是血肉磨尽方成,】
这句歌词似乎触动了水颜香,手里弹着琵琶,侧头向他瞧过來,眼眸里流泻出一种相知不减物哀的清愁,
他二人说是弹曲给常思豪听,其实却当他不在一样,常思豪几度张嘴插不进话,瞧着二人眉來眼去、悲喜流融,火气早已一**涌将上來,心想:“万里江山不足道,这世上所有人的性命,也就不值一观了,既然人生苦短享乐为先,你们便在这山野狗窝里吹拉弹唱,灌你们的猫尿去罢,”想到这两手猛一按桌,长身而起:“告辞了,”【娴墨:小常在车中听梁伯龙顾思衣互唱心曲不闷,全因顾姐姐词壮、梁先生声慨,而长孙、小香二人全尽缠绵,不免萎靡,人称李后主诗词乃靡靡之音,亡国之音,同一理也,好男儿唯听黄钟大吕,佐以战鼓咚咚,方觉昂扬,小常非不懂儿女情,实体内英雄气壮故,】
门轴哑响,吱啪吱啪地往复扇磕了几下,外面一声“常爷,”跟着后院嘶溜溜起了两声长啸,蹄声冲入雨声,
屋中肃静良久,长孙笑迟三指离弦,目光遥远:“咱们是不是有点……”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暗空,瞬间小溪白亮,叶似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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