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花红(2/4)
,那么真正的原因,只能是接了盟里的秘令,忍辱负重,拐了个弯儿潜入白教,另有所谋,”方枕诺笑道:“百剑盟光明正大,又和白教两不相干,如此安排,怎么可能,”
荆零雨道:“嗬,你什么时候又成了百剑盟的知己了,在你们看來,百剑盟和东厂早就是一个阵营,东厂以五方会谈设计,我就是促成这计划实施的棋子,你脑中唯一奇怪的,就是为什么我事成之后沒上东厂的船,反而回潜君山,仅此而已,”
方枕诺道:“我若作如是想,就不该把你们一行人放出港去,扣在手里做个筹码,和东厂讨价还价,岂不更好,”
荆零雨道:“栽过來的赃不在手里,捉贼的效果就打了折扣,除去这层考虑,你放我们走的另一个原因,大概是沒想到东厂做事会这么绝,”
方枕诺出神半晌,叹了口气:“原來你真的该到雄色寺去,”
荆零雨听他话里有个“该”字,目中为之一空:“你的脑子很快,看來这回是真的懂了我,”
方枕诺微微摇头:“和你一比,我的江湖阅历还是太浅了,”
荆零雨冷眼瞧他:“你倒很会自夸,”
方枕诺道:“我明明在自叹,怎会被你看成是自夸,”
荆零雨道:“行走江湖,凭的不是阅历,而是脑子,脑子不够的人,也根本沒有积累阅历的机会,你自认沒什么阅历,却有如此洞察,难道不是夸自己大有头脑,”
方枕诺端正姿势,重新对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目光终于弱下來,缓缓地偏开头去,,院门外,湖面水连天黑,雾吞千里。
他眼睛直直地道:“其实你也并非真的无处可去……你说现在的我已经真的懂了你,那么相信此时此刻,你也一定懂我的意思,”
荆零雨的呼吸变得安静。
墨色高天上,一叠暗云正缓缓行走,仿佛深色衣料上洇润铺展的湿痕。
望着这叠云,她忽地失笑。
方枕诺凝视着她:“你不是在笑我,也不是笑你自己,倒底是什么这么可笑,”
“你在这里,”随着衣袂挂风声响,一人白鸽般自竹林破飞而出,落上墙头,却又道:“咦,原來不是,”声音丧气之极。
荆、方二人同时看去,只见墙头站着一个颓丧不改英俊的老僧,颌下长长白须分作两撇甩在颈子后面,身上衣衫湿漉漉地,多处划破,露出里面的血口子,这一站稳脚跟,兜挂在身上的草丝竹叶扑碌碌滚刀片般打旋飘落,将一片绿意森森然洒下墙來。
荆零雨问道:“怎么,还沒追上她,”
碧云僧左瞧右看:“她明明是奔这方向來了……这会儿却又躲到哪儿去了,你们可瞧见了,”跟着又“小雪、小雪”地召唤起來,荆零雨道:“或许她已坐船离开,也未可知,”碧云僧打着叠儿地摇头,把两肩上的白胡须又都甩到了胸前來:“不能不能的,她生性最怕水,不牵我的手,她绝然不敢坐船离开,”手在口边拢成喇叭状喊道:“小雪,你出來罢,管是一千,还是一万,都是我的错,你出來,我给你陪不是,这破岛子又湿又黑的,你又能撞到哪儿去,若再磕着碰着,教我这心里怎么过得去,”
在他的呼喊声中,方枕诺叹道:“我明白你刚才为什么笑了,”
荆零雨道:“这种事,还是不明白的好,”
瞧着她那目中空空的样子,方枕诺也发出了一声苦笑:“是啊……就算是化作两颗琉璃珠,彼此通透清晰,此却依然是此,彼也依然是彼,就算统统都打碎了搅在一起,此的碎渣也依然是此的碎渣,彼的碎渣也依然是彼的碎渣,只不过此化作了一千一万个此,彼也化作了一千一万个彼,这又有什么法子,”
碧云僧昔年听雪山尼讲经而入空门,亦是极有慧根之人,此刻站在墙头,听到方枕诺“彼”來“此”去地叨念,混混沌沌的脑中猛然间似轰开了一扇门般,洒进无限光明,失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荆、方二人见他欣喜若癫,一时尚不明白他的意思,都停止了说话,一时中庭大静,忽然不知何处,传來一缕哽哽之音,细听时,说的是:“欲牵子之手耶,看春星与秋垓,问何以花红耶,何以会败,何以风行耶,何以露白,”
碧云僧精神一振,款接道:“朝露澄明兮,凝华七彩,风行万里兮,忙把草栽,花自花红兮,因红而败,虽败犹红兮,不负生來,”
说罢,洗涛庐周遭一片静默,碧云僧有些心慌,四顾放声道:“小雪,你是花,我是红,我心即你心,你心即我心,你我之间无关你我、无关对错、无关责任,如今我已明白了你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
寂止片刻,屋后传來一声怒啐:“死人,你又乱喊什么,沒的让孩子笑话,”
那“死人”二字喊得甚重,后面语气却弱,碧云僧心头大喜,身形一展,向小庐后掠去。
方枕诺迟愣了片刻,喃喃道:“人生难得一知己,这世上,总还是美好的东西多些,”向荆零雨瞄去:“你说呢,”荆零雨淡淡道:“你知‘人生难得一知己’,也该听过‘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拧身向外便走,方枕诺跟步道:“人人想要绝俗,却又不能免俗,你既是自弃之人,又何必点醒我,”
荆零雨脚步微凝:“以你的聪明本不必问,既有此问,其意便不在此,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方枕诺望定她的背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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