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逗你玩(2/3)
龙闻声出來,只见箱子里徐璠徐琨两颗脑袋左瞧右望,正在叫唤:“还不把我们放出來,”婢子们见人头活转,居然开口说话,都吓得仓皇逃窜,空中飞起好几只花鞋。邹应龙赶忙召唤家丁过來撬开箱板,这才看明白:原來这二人是蹲在木箱子里,箱子上层木板有两个圆洞,如同罪枷卡在颈间,板上又铺了绒布,下颌和披散的头发挡住了洞口边缘,身子半点也瞧不见,因此那两颗脑袋看上去,就像是装在礼品盒里的文玩核桃一般,急忙道:“快,快,把两位公子扶出來,”
二徐出得“蹲笼”,两腿都有些伸不直,坐在地上,过來几个家丁给捶打揉搓,徐瑛见俩人真的沒死,喜出望外之余,又火了起來,骂道:“你俩也真是,既然沒死,干什么不言语一声,害得爹爹都被你们吓死过去了,”
徐璠愣了:“爹在哪里,”徐瑛跺脚道:“在屋里躺着哩,你们两个混蛋,爹要被你们害死了,”徐璠和徐琨也顾不得揉腿了,赶忙让人扶起來,随他一同进里屋去看,果然见父亲徐阶躺在床榻上正被几个医生抢救,徐瑛抹着眼泪喋喋不休,不住嘴地埋怨,徐琨开始还忍,后來听得烦了,皱眉道:“三弟,你只顾骂我们做什么,我和大哥又不知是怎么回事,”邹应龙过來细问,徐璠道:“今天有官差提我们往京师來,半路遇上一群蒙面人,说是聚豪阁的,杀散了官人,我们以为获救了,哪料想每个人头上挨了一棒子,醒來后就被三弟抱着脑袋,又发现自己蹲在这劳什子里头,”
徐瑛恍然道:“是了,这就和郭督公说的对上了,聚豪阁这帮混蛋,救了人就该好好送回來,搞的这套算什么玩意儿,真是岂有此理,”
邹应龙沉吟道:“这事恐怕沒那么简单,”见徐瑛奇怪,他又补充道:“第一,聚豪阁人已与咱们彻底决裂,沒有必要救人,第二,两位公子在华亭被秦绝响捉來,如果聚豪阁得知消息想救,路上比在京师附近更容易得手,第三,如果是他们救的,自然是想重结旧好,不会选择用这种既折辱了两位公子,又惊吓到阁老的方式,”
教他这么一说,徐瑛也觉出不对劲,李春芳、张居正等人还对徐家二子被俘之事毫无所知,此刻听來更都有一种惊奇突兀之感。
床榻上传來轻轻的咳嗽声音,众人赶忙围拢过來,只见徐阶缓缓撩开了眼皮,眼白浑浆浆地泌着粘涎,像被谁吐进口痰一般,徐瑛扑在他腿上摇唤道:“爹,您感觉怎样,”
徐阶长长叹出口气,扫了扫周围站的人,眨眨眼,忽然瞧见自己的大儿子徐璠和二儿子徐琨,明显地怔了一怔,白眼上翻身子一挺,吸进口凉气,落下去又不动了,徐瑛杀猪般叫起來:“大夫,大夫,”
又救了好半天,徐阶才再度缓醒过來,两眼圆睁,喉头不住涌动,医生赶紧过來将他身子扶成侧姿,轻拍后背,片刻之间,徐阶“咕咙”一声,咳出一口浓痰來,手扶胸口闭目喘息半晌,心神似乎已经安定了些,这才躺回榻上说道:“我沒有事了,让他们都下去罢,”医生又过來切了切脉,向众人点头,表示情况已经稳定,收拾应用之物退下。
徐璠到榻边讲述经过,徐阶合眼轻轻摆了摆手,徐璠不敢再说,垂手侍立在榻边。
隔了好一阵子,徐阶缓缓唤道:“子实,叔大,”
李春芳和张居正向前半步:“阁老,”徐阶道:“你们不必担心我,带着他们,都先回府去罢,”二人相互瞧了一眼,见徐阶眉眼不睁,神情倦怠,也都不好说些别的,施礼说了几句善保贵体的话,与其它几个官员转身告辞,王世贞也似陪似送地跟了出去。
又躺了片刻,徐阶张臂让人将自己扶起,他眼望床榻前的两个儿子,过了好一会儿,像是溺水之人刚刚苏醒般,长长吸了口气,叹出來道:“不想今生今世,还有与你二人相见之日,”言讫,两行老泪扑簌簌流淌下來。
“爹,”“爹,”徐璠、徐琨跪倒在地,抱住父亲的小腿痛哭。
邹应龙忙劝道:“恩相不可如此,只恐哭坏了身子,两位公子,”然而三人悲声痛切,哪里阻拦得住,徐瑛受到感染,也在旁边抹泪添乱。
哭罢多时,徐阶一声长吁,手扶二子之背道:“悲也倏急,喜也须臾,不想今日老夫空受了一场丧子之痛,真如云里梦里,”
徐璠、徐琨都知道爹爹久在官场,早已练就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面皮,这些年來父子间远隔千山万水,只是互通信使,相见无期,彼时年节到京探望,父亲也是保持着阁老的身段,严父的姿容,殊无亲近之态,以至兄弟情冷,后來往來行走等事,都交予家人來办,自己很少动身了,今日老爹爹如此痛切,显是真情流露,再看他鸡皮鹤发,须鬓如霜,回首往昔在家教自己兄弟读书习字之时的种种,一时童年孺慕之情心头越动,加上这些日子囚居的委屈,益发悲不可抑,哭得两袖尽湿,徐瑛在旁擦干泪痕,愤愤道:“云卿说的对,这事绝然不是聚豪阁所为,必又是常思豪暗中策划弄鬼,想在寿宴上给咱们添堵,爹,咱们这回可不能饶了他,”
徐阶哑声道:“嘿,不能饶了他,你能把人家怎样,”徐瑛道:“告他们乱用私刑,囚禁大哥二哥,”徐琨扭回头來道:“官面查下來,问到我二人为何会被抓去时,怎样答覆,”徐瑛道:“那就说,,”忽然僵住,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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