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暗室迷乱(1/2)

庄珥踏上齐渊殿庭院，就看到了地上那两根细细长长的管道。这是由蒸房蒸软的竹管拼接而成，两条软竹管的一端连接着庭院里一左一右的水泵，另一端朝前穿过斜着建在北庭地面的堀室石门，蜿蜒而下。

宗夏拉着庄珥的手，见侍臣们在左边的水泵前不断地注入热水，又从右边的水泵不断抽水上来，新奇地左瞧右看。庄珥引着她向堀室走去，在进入石门时转头对亦南亦北使了个眼色。

脚下的石阶上有着软管浸透出来的丝丝水痕，庄珥牵着宗夏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得十几级台阶便听见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关闭石门之声，她看着眼前最后一丝白光消失，些微紧了紧抓着宗夏的手。

两人沿着石阶拐过一个弯，便重新回到了光亮中。寝殿四壁上的火炬正熊熊燃烧着，整个室内空旷而潮湿，空气中飘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矿物味道。

一踏上寝殿地面，就见着跟前摆放着的一座木质矮榻，庄珥拉着宗夏绕了过去，顺着脚下的软竹管，朝寝殿深处走去。

直到面前被一座架着的九门屏风挡住去路，庄珥才停下脚步，屏风后边似乎传来阵阵水声。宗夏偏头来看她，大眼写满好奇。

庄珥俯身对她眨了眨眼：“小公主，这后边就是我同你说的那奇妙的物件。”说罢便拉着她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这里边摆着一方巨型床榻，上面铺满厚厚的锦衾，床脚下却有一潭清水，正徐徐冒着热气。

庄珥放开宗夏矮身蹲在池边，撩起宽袖将手伸进池子，抬头看她：“小公主，那日说到木鸢飞天，我带你飞天可好？”

宗夏眼眸放光，轻轻蹲下来，惊异地冲着庄珥眨眼。

庄珥柔柔地一笑：“小公主知道我是从荧惑星骑虎而下的对罢？这池子，便是我从天上借来的。这天上的东西啊，可与人间的不同。小公若是想知道如何不同，便脱掉外裳踩进去；若是胆怯，我们此刻便走。”

宗夏一脸的跃跃欲试，站起来就准备伸手解衣衫。庄珥却起身叫停了她：“且慢，小公主，你可记得我说过这世间本就是没有光的，有的只是日头运作？”

见宗夏点了点头，庄珥又说：“你若处在这天上的东西里头，便也是一点光也没有的，开始时只有一片黑暗。但是只要你学会用心里的眼睛去瞧，便能能看清所有所有的东西了。这最初的黑暗，公主可害怕？”

宗夏似乎考虑了一下，随即笑着摇摇头。

庄珥摸了摸她头顶：“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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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夏脱的只剩雪白xiè_yī，看了庄珥一眼，抬脚进了池子里。这池子只得两三尺深度，待宗夏踩着池底站定了，庄珥朝她伸出一只手：“小公主，本领主护着你，不要害怕，现在向后仰下去，这天上的东西淹不着你，你信我。”

宗夏抓着庄珥的手慢慢地向后躺去，当发现自己居然被托着轻轻漂浮在了水面上的时候，转脸看着庄珥，美目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庄珥把手抽了出来：“小公主，待我将火熄灭，你若不睁开心里那双眼睛，你便只能看见黑暗；若能睁开心里那双眼睛，就能如那木鸢一般腾空，看见地上的万物。你可愿意见着世间万物？”

宗夏坚定地眨了眨眼，庄珥放缓声音：“不过，看见世间万物，也便能看见你所有害怕的东西，夜里的鬼魅，或是花面的巫师……”她见宗夏脸色一变，加重了语气，“不过你要记得我说过世间万物是万万化不作别的东西，不过是光影罢了。如今你在在这天上的神物里，也没有什么能够伤害于你，你便睁开心里的眼睛好好看看，六年前是什么吓着了你。有上天保护，有我荧火领主再此，你是堂堂大礼公主，怕它做甚？”

宗夏轻咬着嘴唇，呆呆地看着庄珥，似乎再考量，片刻后徐徐闭上了双眼。

她在水中安静地漂浮着，呼吸轻微，白色丝质的xiè_yī也堪堪地荡漾，如若画中之人。

庄珥蹲坐在池边，轻柔地开口：“小公主，这池水像不像冬日暖阳照射在身上？你现在便是那木鸢，在春日暖阳中腾空而上，徐徐高飞。”她说着轻轻站起身来，缓步绕着寝殿用湿布将火炬扑灭。当最后一丝火光消失，整个堀室瞬时陷入了沉重的黑暗。

庄珥慢慢地摸索回池边，低声缓慢地说道：“小公主，你现在就是遨游在天上的木鸢，你睁开眼睛，便可以看见一切。你将双手双脚张开，就可以控制你的翅膀，你得以飞到任何地方。你可记得幼时听着父王给母后吹奏骨箫？那首曲子你一定知道，你若飞到归阙宫上空，便能见到那时的场景，听着那首曲子……”

“还有宗望常去的蟋蟀屋，他为何总是能找到地方躲着孟公？你飞在蟋蟀屋上空看看，一眼便能瞧着宗望躲在哪里。这宫里的任何地方啊，你都如此熟悉，你现在是木鸢，你只需轻轻摆动翅膀，就能去任何时候的任何地方……”

“你记得我在你旁边，你在天上……有暖阳照在你背上，你睁大眼睛，看你想看的一切，任何物也伤害不了你、近不了你的身……”

“这许多时候的许多地方你都要瞧瞧，待你飞地乏了，便唤我一声，我一直就在你身边呐，等着接你落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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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延穿着一身朝服，与向婴、孟公一道进了齐渊殿殿门。

今天是众诸侯使臣结束秋祭朝拜各自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