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私房话青浦破玄机(1/2)
赛雪儿与慕容一白一黑,和尤拔士带来的师爷衙役们远远的缀在后边,和珅与尤拔士沿着码头缓缓的走着。一艘艘或者三桅或者五桅的帆船停靠在岸边,天已大亮,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做苦力的,卖小吃的,跑前跑后招揽生意的,闹哄哄,乱糟糟,给这寒冷的初春早晨平添了一股暖意。
码头上尤拔士常来,认识他的人不少,对其好像并不畏惧,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同时被和珅头顶的鲜红顶子吸引,将诧异艳羡的目光投向和珅。人渐渐多了起来,尤拔士有些不安,“和大人,这里地处闹市,万一您再有个差池,卑职就算把脑袋揪下来,也……”
“不妨事的,”和珅轻轻摇了摇头。迎风而行,寒风掀起他官服的袍角,将他垂在脑后的粗长鞭子撩起老高,他却毫不变色,从容的彷佛漫步在花园之中,云淡风轻的气质尤其让人心折。
“他脑子究竟再想些什么呢?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急躁呢?”尤拔士心中暗想,“难道他不知道,现在所有的主动权都在我的手上么?他凭什么如此自信呢?”
和珅却有猜测尤拔士的心思,终于走到僻静之处,和珅却没有说话,而是极目看着远方,只见水天相接之处,乌云不知如何撕开了一道裂缝,鲜红如火的灿烂若金的阳光透过缝隙射了下来,将滚滚东流的江水映的金光耀眼,便是江上笼罩的迷雾,都变做了金黄色,壮观中略带上了些神秘的感觉。
“和大人,”良久,到底还是尤拔士忍不住自失一笑说道:“恕卑职说句不恭的话,从第一次被您从地牢中救出开始,您给我的感觉就不像是个十五六岁少年得志,春风得意的万岁爷驾前红人儿……”
“哦?”和珅被尤拔士说的一笑,“那像什么?自以为是,娇柔做作的小大人?还是……”
“大人说笑了,”尤拔士一愣,随即笑着打断和珅说道:“您在卑职心中啊,还真是个无法形容的人物,怎么说呢?邸报上说您‘行事乖张,做事激进’,可您来江南日子也不短了,一直隐忍不发,光那份耐性,就让卑职佩服不已。我不是指责万岁爷,卑职没那么大的胆子;也不是因为大人救过卑职的命,卑职就为大人说好话。卑职只是就事论事:段成功的背景咱俩详谈过一次,说白了,他就是令皇贵妃与高家在江南这边的利益代言人,就连那天圆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光凭他一个小小的同知,也不敢掺杂到邪教这潭浑水中,幕后是谁,不问自知。这些大人自然都是清楚的,偏偏就迎难而上了,封仙人膏铺子,抓海匪,最后一举挑了天圆教总坛,这么多的大事,就算换一个军机处的大臣来办,估计也顶多就办到如此程度吧?而您呢,说句不恭敬的,不过就是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年罢!就算再有靠山,您面对的可也不是好欺负的角色呢……”
尤拔士说了一大堆,见和珅并无任何不悦之色,反而看着自己的眸子温润如水,居然感觉到一丝鼓励之色,忙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道:“说真的,一开始的时候,我对大人此次江南之行并不看好,毕竟这里边的关系错综复杂,就算傅恒相爷亲至,也要有所顾忌。事实却给卑职上了一课——您非但捣毁了天圆教,还拿到了段成功挪借库银的证据,尤其是最后段成功畏罪自尽一节,尤为神来之笔……您算是摸透万岁爷的心思了,卑职也是方才刚刚想明白大人的用意。”
所谓畏罪自尽,糊弄小孩子还差不多——如此要犯,层层防护,众目睽睽之下,想活自然不易,想死,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说来听听!”和珅逼死段成功,就连福康安和庄达都猜不透他为什么这么做,此刻听尤拔士居然如此说,自然好奇心起,正好也掂量掂量这尤拔士的本事。
尤拔士胖乎乎的脸上一片肃然之色,左右看了一眼,并不说话,先是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万岁爷为什么忽巴拉的派大人来江南?他当地头蛇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为什么江南官员从无上报?他这案子跟徐大昌的案子还不相同,真要押送京城,万一……好多人的面子上须不好看!就算真的证明了什么,万岁爷会怎么看大人?那才是真正的不测之祸。现在好,大人担些干系,却消除了包括万岁爷在内的许多人的烦恼,所以我敢说,大人此次回京,申斥处分难免,圣眷恐怕犹盛从前呢!”
他说的云遮雾罩,和珅却能听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暗道:“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老子此举,不但要卖好乾隆,连那令皇贵妃,也得暗中承我的情,不如此,老子怎么扳倒高恒?还有那长春宫内的神秘女子,那天夜里究竟跟乾隆谈了些什么?段成功不死,非得乱套不可。”
这些话自然无需对尤拔士说,所以和珅只是微微一笑:“既然你已想的明白,有些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尤拔士一愣,突然醒悟过来,那些这几日一直困扰自己的事情居然短短时间就突然解决了,一时间有些懵懂,搞不清这样神奇的事情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怔了片刻,看着鲜红顶子下和珅那温润的笑脸,心中猛的一震:“是了,自己恐怕一开始就被和珅折服了吧?从他救起自己的那一刻起,他聪明,果敢,勇于担当的品质就通过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让自己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刚才一分析,又发现了他的另一桩好处,上体君心。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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