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177只反派(2/3)
相看不见,其实还是一样生活着。那些人害怕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也看不见。可是我是方士,我知道的。”他银色的眼眸弯弯,如同小小的月湾。
“你师父刚刚打疼你了吗?”
小孩子抿着嘴不说话,两个脸颊像含着两颗糖果一样微微鼓起,可爱又可怜。
背靠窗棂阴影下的人,隔着棉布轻轻的抚摸他的脸:“你怎么,这么瘦?”
像个细长的竹竿一样,骨肉都纤薄,仿佛什么都能轻易伤害他。
“下次他若是打你,你记得要跑。”
木屋里面不耐烦的声音喊道:“又死哪去了,给我打壶酒来!”
小孩子仰头,阴影里的人缓缓收回手,轻轻地说:“去吧。”
前半夜,万籁俱静,小孩子窝在草棚里睡着了。
木屋里的赶尸人研制着什么,不断涂改画画,有时候发出一阵诡异笑声。
木门轻轻被敲响,用得是赶尸一派的密语。
赶尸人将门打开一条缝,看到一袭素淡青衫,还有被斗笠遮掩只露出精致下巴的脸。
来人声音平静:“打扰了,途径此处,想借宿一宿,这是酬劳。”
夜色下递过来的纸张上,写着一道清除煞气的符咒。
玄门一脉,钱权都是其次,只有密不外传的各派秘术才有价值。
“进来吧。”果然,赶尸人也无法拒绝。
……
子夜将尽,小孩子自然清醒,揉着眼睛去敲门叫醒:“师父,该出发了。”
门从里面轻轻打开,一灯如豆,里面只有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朝他伸出手。
小孩子紧紧闭上眼,等着被打。
那手顿了顿,落在他的头上,喑哑声音低沉却从容:“今夜不赶路了,过来吃饭。”
虽然满心疑惑,可是师父脾气不好不喜欢人多话,小孩子便听话坐在木桌前。
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有新鲜的河虾和鸡蛋的香味,闻到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吃吧。”那低哑的声音淡淡,却让人不容置疑,“吃完我教你新的功课。”
小孩子大口大口吃着东西,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小仓鼠一样一边塞着东西,一边那眼睛看着今夜陌生的师父。
师父面前摆着一壶酒,一盏粗瓷酒盏,半盏薄酒虚置,那人并不碰,灰袍之下的手指修长纤薄,一页页翻看着桌上纸张。
斗笠之下依稀看到沉静无波的眉宇,冷寂得阴郁,锋芒凌厉却被冰封不动。
那人就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牢记那样专注,又仿佛随时忍不住骤然盛怒将那东西撕碎,最终却整理好,原封不动放置一旁。
“师父,我吃好了。”
那人回神,只是朝他看来,就让人忍不住乖乖站在他面前。
“师父,我有好好画符的,所有的咒语还有阵法的材料都记得……”
“今天不画符,不学咒。你不是想学写字吗?”
师父居然知道,他在偷偷学写字!
“从你的名字开始写起,知道你叫什么吗?”
小孩子点头,眸光澄澈:“我叫贺九,因为师父姓贺,我是师父收养的第九个小孩。前面的八个哥哥都死了,因为我是天生有罪的坏人,所以我活着。”
那人的手落在他的头上,轻轻抚摸他软软的头发,小心抚摸他的脸颊:“不是哦,你的名字叫鹤酒卿。你不是天生有罪的坏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小仙人。”
笔墨在纸上把那三个字书就,小小的鹤酒卿照着,一遍遍临摹记下。
千字文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与那一排的鹤字并列。
鹤,是鹤酒卿的鹤。
天,是美丽的天空。
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在一个人的背上。
他轻轻小心地抱着那人的脖子,一动不动。
那人却察觉了:“还早,再睡一会。”
他轻轻嗯一声,静静地靠着那个人,却并没有闭上眼睛。
两旁绿油油的麦田被风压低,月色之下的小路是白色的,仿佛会通向月亮上……
在他们身后,依次跟着那九位沉默的客人,就好像大家一起乘着夜风去郊游冒险。
……
再一次醒来,是另一处野店。
昨夜一切好像是个没有逻辑的梦,他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食物,也没有人摸他的头,把他背在背上。
可如果是梦,为什么会不记得他和师父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师父并没有他这样的困惑,照例骂骂咧咧,照例吃饱了饭就去醉心研究他的纸张符咒和药水,然后让他打一壶浊酒,直睡到月上东山。
酒是个很好的东西。
每次喝了酒的师父,会有一种特别的温柔。虽然更为沉默安静,仿佛不能多说一句,不能多做一点,稍稍越界就会做错什么一样。
一开始,鹤酒卿只敢他说什么都照听照做,慢慢就开始伸出触角试探起来。
比如,给他的碗里偷偷夹菜,等那个人看过来时,紧张地低头扒饭。那人不知道是谁干的,就会以为是他自己加的忘记了,过一阵会默默吃掉。
比如,试探着跟他说一些话,那个人并不生气,虽然不会回答,却听得认真。
比如,在那个人的背上醒来后,轻轻抱着他的脖子蹭蹭,那人也不会斥责。
……
世界分活人的和死人的,分黑夜和白天,人也是一样的两份。
白日世界的那个人对他很坏,夜里世界的那个人对他很好。
那是不是说,白天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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