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宫筵(2/2)
的一种‘赠物’,甚至还有不少人视其为雅事。蒙仲一听宋王偃的语气,就知道这位君主在调侃自己,想了想回答道:“我曾听说,一池水养一池鱼,此间乐女已适应了宫廷内的生活,若大王将其赐予小子,彼必定不能适应民间的疾苦,郁郁而亡,小子于心不忍。再者……小子即将前赴与滕国的战事,即是侥幸存活,日后得以返回乡邑,亦要终日辛劳于农事,怕是没有什么时间欣赏她们优美的舞蹈。既损害了大王的利益,又不能使小子得到切实的好处,或许还要害得一名女子郁郁而亡,这样的事,为何要去做呢?”
在旁,惠盎感觉出蒙仲的话中带着几丝讥讽,连忙圆场道:“这即是「天之道」的说法吧?”
说罢,他拱手对宋王偃说道:“大王,我弟执意要踏足战场为国效力,臣苦劝不从,心志甚坚。大王赐予乐女,若是叫我宋国因此少了一名猛士,这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
宋王偃闻言哈哈大笑,揭过了此事。
平心而论,他不是没有听出蒙仲话中那几丝讽刺,不过他并不在意——一个祖、父、兄三辈皆为国家而死的义士,纵使有少许抱怨,宋王偃也是能体谅的。
毕竟他又不是真的“桀纣再世”。
笑过之后,宋王偃便向蒙仲询问了庄子现如今的状况,主要是身体状况,蒙仲一一如实回答。
随后宋王偃叹息道:“我宋国并非没有大贤,比如宋銒、惠施、庄周,奈何皆不为寡人所用,否则齐、楚何足惧哉?”
的确,近代宋国最有名的,莫过于宋銒、惠施、庄周三人,其中惠施即惠子,他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奉献给了魏国;而宋銒,早年在齐国的稷下学宫学习,被尊称为“稷下先生”,只可惜他与庄周一样,都是道家弟子,学的目的是为了弄懂世间的道理,而不是为了仕官。
庄周也一样,他一生当过的最大的官,就是漆园的一名小吏,此后楚、宋两国请他当国相都被屡次拒绝。
每每想到此事,宋王偃不可谓不窝火。
听到这话,仇赫亦笑着问蒙仲道:“庄夫子隐居时,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呢?”
蒙仲回答道:“白天会带着我们诸弟子出游,不过大多时候夫子都是在思索,偶尔,夫子也会带我们夜观天象。”
“真大贤也。”仇赫啧啧称赞道。
旋即,他忽然问道:“似这等大贤,为何不肯相助宋王呢?难道在夫子眼中,宋王亦并非明君么?”
听闻此言,惠盎不悦地说道:“仇相,您此言有攻讦之嫌呐。”
仇赫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惠大夫言重了,在下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毕竟在赵国,赵国的臣民皆一致拥护君主……”
说罢,他转头看着蒙仲,而宋王偃,亦饶有兴致地看向蒙仲,想听听蒙仲这个弟子将如何为其师庄子辩护。
只见在惠盎担忧的表情下,蒙仲淡淡说道:“夫子并非不肯辅佐大王,而是不愿辅佐天下任何一名君主。至于宋王是否是「明君」,小子以为,「明」即指明辨是非利害……比如此刻,或大王心中亦觉得仇大夫所言有欠妥当,但又碍于仇大夫乃赵国遣来的使者,当留下情面,不予当面揭穿使大夫难堪,这即是明君所为。”
仇赫张口结舌,竟不能当场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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