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苦难辉煌(续)(1/2)

我们在一个阴凉的地方蹲着，没有人在意，我们也并不感到没趣和尴尬。这些感受，都是人类自己体验并且用文字表达出来的，我们根本无所谓他们如何看待如何议论。想的多了太累，索性什么也不想地等着，无谓自尊才能活的自在。

无事可干，我们就认真地观察着周边的一切，人不是很多，但劳动的强度很大，我们确定这个地方的人基本上都依靠体力赚钱。架子车是最常见的运输工具，人力是最大的动力源泉，棱角分明颜色一致的砖头是这里的主要产品。

工人们不停地装车、卸车、拉运，生活的画面单调的不值得一看。但每个人都干的非常卖力，非常认真。

戴墨镜的男人一直在监督着，没有人在他的眼皮之下偷懒。大家热火朝天地干着，不远处的机械在轰隆隆地响着，最里面的一排土坯房顶都有一个大烟囱，黑烟一直冒着，像是升腾而起的乌云。

说起我们的耐心，那真的值得夸耀一番了。猫捉老鼠可以静静地等上一天，我们为了一口吃食也可以满不在乎地等上几个小时。时间是多余的，大块的，我们根本不会急切地、烦躁地去干一件事情，凡事慢慢来也能达到目的。再说，面子、尊严那些事情，我们都看得淡。看淡了面子，日子就会过得舒适一些。

等着，一直等着。不远处就是厨房，里面不仅冒着烟，还冒着热气。热气腾腾，夹杂着富有诱惑力的香味。以我的观察和猜想，午饭的时间不是很远了，他们吃饭，我们获得一点剩菜残羹也是有可能的。坚定了一点，等，就是最明智的选择。

终于等到吃午饭的时候，一群衣衫不整满是汗渍的男人蹲在厨房门前的空地上，每个人都顺手搬来几块砖头，不是坐着，就是将盛饭的碗和碟子放在砖头上，狼吞虎咽地吃着，看起来没有一点文雅的气息。

我们在不远的地方看，他们吃的是饸饹面，小菜是白萝卜丝。他们吃饭的快慢不大相同，几个吃完饭的男人，就在一块抽烟，抽烟说话或者沉默不语都是一种享受。只有几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人，或许是过于乏困，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慢条斯理地吃着。

有几个人吃不完了，就倒在厨房侧面的一口黑锅里。厨房的女人走出来，看到了我们就大声说：“快把狗喊来，让把这些剩饭吃了，每天都倒掉，我实在不忍心！粮食总不能这样糟蹋！”

“就是，我们都是挨过饿肚子的人，想当年吃不饱饭，多么难受，可今天都不爱惜粮食了，真的遭罪！”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认真地说着。

他们喊我，我们自然就上前填饱肚子。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在饥肠辘辘的时候能有一顿不错的吃食，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就是能将他们将要丢弃的东西给我们享用。

我们吃饱了，自然就在一侧静静地歇息着。几个人都在一块抽着纸烟，只有一位看起来六十好几的老人神情淡漠，静静地选择在一个角落里蹲下来，卷着自己的旱烟卷。

“来，老杨，抽我的，改善一下吧！”一位相对年轻的男人将自己的纸烟递给老王一支。

“不了，抽旱烟习惯了！”老杨看起来不好意思，但经不住那位男人的热情，就接了过来，将自己卷好的旱烟卷夹在了耳朵上，点燃纸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老杨，孙子成绩出来了吗？”另一个人问他。

“没有，听说还得等几天。”老杨说起孙子，顿时来了精神，高兴了许多。

“也不容易啊！想一想，你能走到今天，真的太了不起了，还是孩子争气，总算有了眉目。”那个人继续感慨地说。

他们的话，我们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既然不知道，就只能随便地听着了。肚子填饱，万事无忧。他们说着，我们就听着。这个地方，不缺少吃的东西，我们就计划先待几天再出发，反正日子常在，不在于这么一时半会。

他们几个人议论起老杨的事情，老杨的表情就发生着急剧的复杂变化。我们看到他提起孙子时，苍老的脸上挂满了笑容，有种得意与自豪的复杂神情，但当几个人谨小慎微地说起他的儿子时，他饱经风霜的脸上顿时阴沉了许多，悲伤与无奈的阴云布满整个脸庞。好一张丰富的脸，十几分钟之内，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神色，我们算是见到了人类的脸和表现在脸上的丰富内容了。

“不论怎么说，人生就是曲曲折折，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你这些年能熬过来，真的太不容易了。”他们继续说着。

真的是一些干体力活的男人，说起话来用词简单而又乏味，仅“不容易”三个字，我们几乎从不同的人口中都听到了。

“或许是真的不容易，或许就是他们想不出更好的更为恰当的词语，我听的都有点没有一点兴趣了。”小黑说。

“毕竟是干活的人，哪有这么多的讲究，只要把意思说清就不错了。至于遣词造句咬文嚼字什么的，那都是文化人的事情。文化人知道遣词造句，可他们就不一定能干这些体力活了，也不一定对生活认识的这么深刻了。作为人，阅历不同认识就不一样，不论是谁，生活的局限性都存在。”我几乎是有感而发。

我们从一些人喋喋不休甚至是云里雾里的闲谈中初步了解到这么一个简单而又残酷的事实：老杨的儿子不幸意外伤亡，是他含辛茹苦抚养孙子长大，并且供孩子上学，听说孙子学习很高，高考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