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主人辞世(续)(1/2)
“有人说文化是好事,但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反过来一想,文化有时候也制约前进的步伐。”听声音这个是第三个人,说起话来文绉绉的,颇有一番见解,看来要大发议论了,我且静静地听着,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
“我们这个县是文化大县,受传统文化的影响,改革的步子就很慢,有些东西人们不认识不接受,就耽误了发展。远的不说,就说人去世了要过的丧事吧,两三天过了也是过,可我们这里非要过上七八天。时间持续这么长,在过去是可以理解的。那时候交通不便利、物资很缺乏,要准备东西,要埋人,时间短了有些事情干不成,于是就这么七八天的耗着。现在何苦呢?现在一切都方便了,还这么慢腾腾地过着,实在是劳民伤财的。”
“不过,现在流传下来的这些事情都是有历史渊源的,都是文化的象征。先说最这宴席吧,就很精细,老席有九魁、十三花席等,听说这些讲究的做法是从汉魏的宫廷中传出来的,每样菜都精致,都有固定的做法和佐料,即便端到饭桌上,如何摆放也一点都不能错,可以说是非物质文化遗产范畴了。还有这孝子、孝孙后背上的背符,别看那么短短的四句话,后面的两句来自《诗经》,可谓是历史悠久源远流长了。还有,我们这里人把埋人所说成‘发引’,不理解的人以为是我们这里的土话方言,可实际上在《红楼梦》里也一直这样说。当然,家祭的时候,要做的的祭文,都是一种文化的传承,在别的地方都是没有的。”
还有几个问互相问着,讨论着,他们滔滔不绝地说着,我昏昏欲睡地听着。最后得知有两位是外县来的张西阳的同学,自然不懂得这些规矩,具体介绍说的头头是道的那位是县上一个单位的干部,对乡土文化和本县的历史很有研究,难怪他说的那么清楚那里详细。
主人葫芦大叔在一个雾气弥漫的早晨入土为安了。唢呐声如泣如诉,悲痛不已,穿越了山间的沟壑梁峁,流过了大叔平日里耕种的田地和精心侍弄的菜园。鞭炮声不时刺耳地传进耳孔,一群人,一群怀着不同感情的人在山路上疾走着,走向大叔的人生目的地。参与埋葬的人群中,或者悲伤,或者表示出悲伤的神情,或者干脆当做一项任务来完成,表情木然毫不在乎。
气氛是伤感的,人类的弱点就是过于注重生死这么一回事情,将这件事情搞得隆重而又凄婉。在唢呐声中,在人们的慌乱中,在一声声的哭泣声中,让人感到缅怀与追忆的沉重与无奈。
大叔的葬礼轰轰烈烈地进行了好多天。这个严重违背了大叔最初的想法,但人已经死去,又能知道什么呢?活着的人与其说是尽心尽力尽到了为老人送终的义务,不如说是为了给自己的颜面而不得不完成一些程序性的议程。村里的好多人家都这样,明显的一点是这样的丧葬之事是越来越奢侈,越来越大气,花费多少不知道,但最为典型的是弟兄几个在刚刚埋葬了自己的亲人之后就因为分摊费用问题而怒目相视甚至反目为仇。举债是常事,一次丧葬事情欠下的外债需要至少两三年的偿还,这样的风气就这样延续着,愈演愈烈无人阻住,落得个自讨苦吃的结果。
一切都将要结束了,院落因为没有了葫芦大叔的身影而显得空虚和冷落。张西阳始终对我这只伤痛的狗充满感激之情,似乎对我的关心就是延续对他父亲的敬意。乐乐是孩子,对我本来就是关爱有加,这次更是情深义重,懂事的孩子给我按时送吃送喝,我充满感激的同时也预感到自己的前景大事不妙。果然在他们将要痛苦和伤感地离家前往县城的时候,我的事情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大白咋办呢?”张西阳看着我,用痛苦的和无助的眼神看着我,很是犹豫地说。
“不就是一只狗吗?送人吧!没有人要就让其自生自灭。”张西阳的妻子始终以无情和讨厌的眼神看我,在这个我看着也极不顺眼的女人心中,我就是一个品种低劣的农家狗,就是看护庭院的狗,根本不是现在流行的宠物狗,她对我的体型庞大和食量不俗始终感到不满,言语中始终流露出对我的凶狠和厌恶。
“不能这样对待大白,它是爷爷的好朋友,爷爷最后几年都和大白一块相处,我们要好好地对待大白,我想带它进城,让它和我一块生活。”乐乐的话引起了一番争议。
张西阳很为难,他的妻子摆出一副据理力争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蛮横态度,看着就恶心。在这样的争斗中,我知趣的离开了。我不想因此而显得更为伤心。葫芦大叔刚刚入土为安,我就成了多余的,因为如何处理而为难。我已经对这个家没有感情了,我只想着躲避到一个清静的地方静一静,让烦心的事情尽快消散而去。
我经过葫芦大叔的坟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留下了几滴泪水就静静地走了,凡事他老人家生前喜欢待的地方我都要静静地站一会儿,想起过去那些美好的日子,可惜一切都成为过去,成为不会再来的过去。最终我来到了一个沟边,那是我在很小的被葫芦大叔经常带去闲着打发时间的地方,听他说,他在那个地方放过羊砍过柴,还因为过去日子过得穷,在沟边的危险荒地里开荒种过土豆。过去的日子里,他总蹲在沟边的地埂上抽旱烟默默地回味,有时候就给我说起过去的事情。一个大沟的对面是另外的一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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