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2/2)
p>他讲得已极是委婉,生怕叫晏斐哪怕一丁点的失落难过,晏斐斜斜睇了他一眼,倒比他还要自在。
此时春色潋滟,花香浮动,暖意随南风吹拂至面颊,散落的几缕发丝划过细腻肌肤盛起些微痒意,偷得半日闲淡,心绪难得的宁静惬意。
晏斐心情甚好,便不在意多说几句,“你以为父亲不会应允我与谢玖小姐?”
晏安讷讷点头。
晏斐笑出声来,只道,“三哥哥既不是嫡子,也不是最受宠的孩子,向来偏居一隅,不过可有可无的庶出公子,父亲突而大费周章唤我至身前,叫我读书练字,学习礼仪,此番为何?”他几分嗔怪,“想必你忘了我与你说的话。”
若想被人留下,便得显露自己的价值。
“父亲将大公子与二公子荐去朝堂,仕中暂且无忧,却还有个谢府势力颇大,与谢府作伴,晏家才能稳固如山。你年纪尚小不知事,我却不同,起先便得谢家主人抬爱,受她宠护数日,若今后与她结下姻缘,又有甚奇怪?”
晏安纳闷不解,“父亲分明说了……”
“莫要忘了,父亲请谢家主人来春日宴,最先作陪的正是大公子与二公子。父亲在乎名声,可旁人几句蜚语闲言与晏府长久兴盛比来,什么也算不上,随意一两个藉口届时便能打发了去,众人如你这般单纯良善,这事便不难。”
此中好似有局错综复杂。晏斐由谢府亲送回长安,他特意让一行被晏府看见,叫人好似觉得,谢府犹有些情意。
交好谢府,唯能自晏斐而始,这便是他的价值。
世人皆好礼教,喜文采斐然,知书温文的公子,晏相心觉,谢玖怕也不例外。晏斐不过庶子,仕途里的晏公子已有两位,何须再多惹人闲言,偏又叫他好生读书习字,想来耳闻谢府一路相送,为的,也是日后再为谢府所喜。
若是两情相悦成良缘,自没有谁家攀附谁一说。
此间心思莫测,确难看透。
良久,晏安闷闷不语,唇瓣嘟囔又消了声音,想是没什么好反驳了。
晏斐见他打击得不轻,云淡风轻起身,晏安被兄长护得太好,一向不晓事,晏斐言尽于此,再落下一句,几许落寞,“我与谢玖的事,阻碍从来不是父亲。”
逆风抚得衣衫轻动,晏斐徒留下颀长背影,踏着庭中满院花瓣离开。
***
东陵城,谢府。
谢玖闲坐小榭之中,乌发将梳未梳垂在脑后,思绪放空良久,直至秋水再三相唤,这才顿觉醒来,回望着她。
秋水体贴替她递上份鱼食,好让她兴致起来消遣一些,口中道,“主人方才在想什么好生着迷。”
谢玖转身,支起手臂倚在回廊边,看着远处朝花漫漫,流水浮着花瓣随波而流,轻声说,“我在想,这花瓣年年开了又落,究竟有什么好的,莫璃那时候,宁愿静坐树下一整日,看书,抚琴,也不愿陪我半分。”
泠月本在置备甜点小碟,闻言心里又叹了口气,默默与秋水对视一眼,交换眼神,谢玖却好似打开了话匣出不来,径自继续说:“他总不愿把心里的话告诉我,待我疏离,冷淡,防不胜防,可他偶尔也会对我笑的,笑容很好看,那时候我便想,即便满园春景,也该不过如此。”
一晃三载,那画面宛如昨日,梦醒梦醉,现在又只她独自一人。
泠月掩盖眼眸,心中有气但不忍谢玖神伤,奉上一杯温茶,赶紧冲秋水使了个眼色。
秋水扯着笑,“主人前日才好些,这会子怎么又黯然起来了,莫璃公子是故去的人,尘世人总念着他,他在冥司里也难享安宁不是。”
“是啊,是我打搅他了。”谢玖失神,语气渐低。
泠月再忍不住,小声腹诽,“凭他也配。”
秋水思索一下,又道:“听闻晏斐公子近日不再出相府,晏相叫他一同与晏四公子读书,主人可要差遣一声,接他过来小住几日?”
实在无计可施,谢玖待不知世事的晏公子如何的好,她们都看在眼里,如今晏公子人已清醒,晏府是否别有心思尚不可知,可谢府也并非忌惮他们,若实在……非晏公子不可,也好过谢玖重回过去的忧愁模样。
谢玖摇头,缓缓道,“不用了,犯不着打扰不相干的人。”
满湖微波轻荡,岸边柳枝婀娜,悠然垂在湖面,拦下远处随波飘来的落花,似软语温柔。
一时安静,谁也不再说话。
低头良久,谢玖不愿再多想,再抬眸时,又问道,“我叫你办的事如何?”
泠月也恭敬起来,“新帝近来大加封爵赏赐功臣,宴席甚丰,暗里派出暗探前往各封地,以作耳目,只他如今羽翼未丰,行事多有忌惮。”
“新帝年纪虽轻,自幼长在嘉帝身边,由他亲自带大,绝非享乐奢淫的庸才。”谢玖并不意外。
泠月问道,“那我们该要如何,继续不作动静?”
“暂且等着,不用多久,想是我们也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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