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2/2)
却偏又一股犟劲非同男人僵持,双脚蹬地,嗓子里时而溢出逞能的声儿。谢玖起了些身,清梦被扰,困觉不得,她只能微微前倾,倚上小桌懒憩。
虽未见那挣扎孩童一面,闭目养神间,杂声入耳,谢玖亦能想出他此刻遭受束缚,面容该怎样倔强扭曲。
偏偏如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年轻男人也不愿蛮横待他,叹了口气,“秦楚楼待你不好吗?供你衣食无忧,教你读书习字,棋画琴歌。夜有屋檐遮雨,寒有暖炉随寝,便是你同爹娘住在一起,满屋弟妹,又几时这样好过了?”
挣脱声渐小,孩童半晌没了逞能的声气。
男人继续语重心长:“你虽年幼,想来也听过莫璃公子,当年名动长安,气质霜华,招来何等风光艳羡。你爹娘将你送来,想来亦存了这份心。如今虽是太平盛世,城门之外的悲切你可曾看到过,穷贱众生谁不是在苟且。这里温香暖阁,日后待你长成,有了名气,哪怕及不上莫璃,亦能安然无忧。”
温软明媚里,年轻男人的劝慰听着只觉情真意切,滴水不漏。他定是存了几分真心的,看得通透,劝起执拗的孩子,也容易叫人信服。
想也不是第一回讲出这样的言语。
放眼满堂望去,优雅矜贵的公子,情愿与否,谁不是锦衣玉食,笑颜得体。
趁孩童发愣间,年轻男人揽他回走,“随我回去罢,今后莫再多想了。”
愣怔间,孩童走了两步,回神又拧眉,“不!莫璃公子情愿,我也不愿意!横竖爹娘不要我,哪怕是进宫做宫人,也好过留在这,日夜被男人玩弄!”
说罢又欲窜逃,男人眼疾手快再度擒住他,横眉间,已失了耐性,抬声道:“住口!你怎就不知好劝!也罢,我再不同你多言,这里是秦楚楼,你当轻易能够逃脱的地方?今日如何也要随我回去领罚!”
男声清朗顿挫,非但语气没了先前的温和,动静起伏间,谢玖也猜得出,年轻男人不再余留客气。
好言相劝不成,他只能将其蛮横带走。
孩童力气不能及,亦是受了惊慌的。唯恐日后不再有逃跑机会,顾不得脸面,他竟放声大哭起来,“不回去!我就是死也不要回去!”嗓音脆且长,惊扰得周遭不少人顾望。
喧吵失礼,此刻已闹出不小动静。
年轻男人心怕再僵持不下,只会冲撞了哪位客人,偏生这孩子拧着劲,至如此境地也不服软。他懒得迟疑,也顾不得伤着这孩子,当机立断,拖着孩童也要往回走去。
一时哭嚷更大。
谢玖先时被扰了清梦,便是起初还有几分火气,将他二人的争执缘由听了个大概,那闷气也烟消云散,寻不到踪迹了。
悲欢不由己,可怜气盛且坚韧,可叹命运捉弄人。
嗟嘘一番,谢玖愣神思索良久,茶已放凉,她也不介意,垂眼端起便一口咽尽。
而后不禁苦笑。
原来这般在意出身的,还不止一人啊。
谢玖并非心有余善之人,不相干的事,哪怕是迎头撞上了,她亦能将头一偏不作理会。懒得多生事端,见日头偏斜不及,时日尚早,她惫懒闭眸,欲再补个困觉。
半日浮生,只愿闲梦灯花。
却又听动静起,那闹腾的两人好似齐齐失了声,既不闻男人拖拽孩童的一行重步,也没再听见孩童仿若风过竹林般的凄烈哭喊。
谢玖心下纳闷,还当出了何事,那男人顺声恭谨唤了声:“见过东陵世子。”
霎时,谢玖屏息顿住,那声音齐齐冲进脑中,激得她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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