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山之鬼魅(1/2)

睁开眼，是意外，“我竟然还活着。”

见到身旁人，却又不意外，“楚天死了吗？”

“未见尸首。”锦绣斟茶送给小梨，“姑娘高烧多日，还是先饮些水再言语的好。”

“谢谢。”小梨坐起身，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缓了缓神，才问道：“他呢？”

“主子重伤未愈，不便相见，姑娘暂且留此安心修养。”锦绣颔首致礼，徐徐离去。

小梨转首，望向窗外的漫山白雪、百亩良田，仿佛间，她又回到了山外村，想念自心底萌芽生根。

小梨慢慢呼出一口浊气，视线自半开的窗子收回到屋内的暖炉中，柴火烧得正旺，突然炸裂的响声打断了小梨的深思。

回想自己出山后的遭遇，越发心酸。她情不自己的感叹道，“或许，我就不该出山。”

在山外村里，她活得肆意自在，那是她曾梦寐以求的生活。可惜她错付了惦念，又识人不清，令上华夙诚然变作自己的劫难。

“我真是不该出山的。”

小梨蹙眉，心生懊悔，肯定颔首。她一动身，脖间的半面玉坠也漏了出来。小梨摘下放在手心，用拇指来回摩挲。这只玉坠原是半张玉佩，是半知十岁那年得的。

也不知是因为长年累月与半知的皮肤摩擦，还是半知经常拿出来抚摸，上面尖锐的菱角皆已磨平甚至圆润。而其上原有的字迹图腾也系数浅淡，完全看不出是什么。

小梨还记得半知送给自己的时候也说过，不过是她的一缕执念，或许曾经的人早已不记得年少轻狂时许下的诺言，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了无音信。

“半知，希望你能幸福。”小梨合上手掌握着玉坠，望向窗外呢喃，对半知的未来寄予希冀。

“姑娘，用些吃食吧！”琳琅拎着个食盒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俏皮的笑意：“都是庄子上自个种的，用得都是山泉水，味道鲜着呢！”

“嗯。”小梨淡然应声，起身走到了桌前，看着琳琅从食盒里拿出饭菜一一摆到她面前。

“奴婢想着姑娘才醒，久日未食，肚子里怕是承受不了油腻之物，便让厨娘熬了些粥，做了两样小菜。”

“谢谢。”小梨接过筷子食了起来，竟是吃光了所有菜色才停。

望着琳琅惊讶的目光，她含笑问道：“怎么，是我太能吃了吗？”

以前在安家的时候，她学得的那些淑女的礼仪，到了山外村后便被其抛之脑后。

刚到山外村的时候，每每吃饭，吴大娘急得恨不得替她吃，吴大娘还总是感慨她吃的是猫食，糟践的是自己的身体。也在逐渐的接触之后，小梨也懂得了什么才是生活。

就如吴大娘所说，饿不饿只有自己知道，所以她从不掩盖自己的食量，曾经也遭到过上华夙的嘲笑。

“老话说的好，这能吃是福气，小梨姑娘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主。”

小梨是早就见识过琳琅的嘴甜如蜜，所以也只笑笑接下了她的讨好，却不回应。

“姑娘用了膳，不如出去走走，锦绣姐姐正在后院暖房里cǎi_huā，那花开得比锦绣还艳，姑娘不如去看看，也好让我们瞧瞧人比花娇。”

“我还是留下来等他召见好了。”小梨宠辱不惊，得体微笑，客气回应。自桌前起身坐回床上，婉拒了琳琅的提议。

吃，睡，呆坐，成了小梨清醒之后，一个多月内做的事。

期间有一名大夫来为她把脉，那人头戴斗笠，身着青灰长袍。他踏着风雪而来，神情却比风雪还寒。他皮肤黝黑，身身材高挑，骨骼精壮，看似更像习武之人。

小梨不禁幻想，倘若给他一壶酒，一匹马，他更似那仗剑天涯的侠客。

锦绣说，他叫“山鬼”，是一名哑大夫。

小梨闻言浅笑，打趣道：“你是能医不自医吗？”

他不恼，也不答。

小梨双手撑着头，看着他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一堆字，不禁失笑，“人长的这么俊朗，字不如你人啊！”

他仍旧不恼，也仍旧不答。

锦绣诧异，也不知道小梨今日为何这么多话。

“嘿！哑大夫。”小梨唤住了即将离去的山鬼，可那人却没有停下脚步出了房间，似乎他不止哑巴，还失聪。

小梨锲而不舍的追了上去，也不顾锦绣的拦阻。小跑着跟在山鬼身后，气喘吁吁的问道：“你真的是山里的鬼吗？”回答她的仍旧是沉默。

小梨不再追了，她知道那人心思强大，不会为自己这几句冲撞恼火。她其实也并非有意冒犯，不过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

小梨驻足，望着他策马离开，迎着风雪，向着弯月，诚然鬼魅。

“还真是个鬼呢！”小梨望着山口方向，脸上笑意渐浓。

锦绣敏锐的察觉到小梨今日的不同，挡住了她的视线，柔声道：“姑娘，进屋吧！外面雪大。”

小梨胡乱的拂了拂头上的雪花，笑意盈盈的脸上写满了童真，激动的道：“我小时候听奶娘说过关于山鬼的传说，还曾想去找一找，想不到今个就见到了。”

就是在她想偷偷溜出花容院的那一日，机缘巧合下遇到了半知如今心心念念的人。

她还记得那日正巧安家办宴，自己胡闯乱撞的，误入了男宾休憩处，被那人给发现了，可那人看起来也不过比她大不上几岁，却极为嚣张。

那人看她穿着婢女的衣服，就说她是来勾引外男的，愣是要把她扔进湖里喂鱼。还是半知与莲墨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