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但笑不语(1/1)
吃饭的时候玄灵才说出了她来这儿的目的:“嵇云,今年的祭祀你一定要来。”
牛至的祭祀往往选在开阔的山谷荒原平地,举行的活动多是祀神歌舞,嵇云来牛至的第一年有和刑三参加,后面就失了兴致。玄灵叫他一定得去,故他问:“有什么新奇的吗?”
玄灵微微一笑却并不打算立马揭秘:“你去了就知道了,无论如何你都得必须来。你要是不来,我可是会生气的。”
这关子卖得,嵇云应承下来。
每年祭祀的时候也是牛至地区同名植物开花的季节,山坡、路旁、灌丛、草地或林下,牛至花无处不在。它的香味清甜,近松木香,又似淮北之枳清新略苦。因它无处不在香味又极具渗透性,很多初来乍到的人都很不习惯,适应之后好似又能纵享这股独特的香味。祭祀当日,当地的未婚男女往往会将牛至紫红、淡红、白色的花冠或制成香袋,或制成手环随身佩戴。
祭祀当日,嵇云尚未起床玄灵遣来的人已经到了小院。来人送来一个木匣,只交代是玄灵给的,其它什么也没说。刑三提前打开木匣见到里面躺了一串由穗状紫红色的牛至花编成的花环,结环处衔了一枚和田玉所制的韘。
刑三捻着那枚韘目光微闪,喃喃:“玄灵这是想……”
思虑再三,刑三把木匣原封不动地送到了嵇云房里。嵇云指尖触着那柔软的花蕊,表情明朗:“玄灵这是要我入乡随俗?”
刑三:“那日给公子提过,玄灵已到婚嫁的年纪,公子可有什么打算?”
嵇云不明所以:“打算?你不是见着我为她备了礼?”
“公子可知这花环上的韘为何意?”
“不知。”
刑三的表情莫名有些不忍,轻轻说道:“捻指环,相思见环重相忆。愿君永持玩,循环无终极。这韘乃是当地男女互通心意的定亲之物,玄灵她这是,想要召公子上门。”
嵇云身体立马僵住。
刑三话却还没说完:“公子,若我猜得没错,玄灵本是打算在今日的祭祀大典上昭示人。”
没想到玄灵对自己有此等心意,嵇云有些迷惘,手里那牛至手环如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只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沉静后变成苦涩。
“刑三,你说今日的祭祀公子我要去吗?”嵇云偏过脸,犹豫了下。
刑三觑了他一眼,心如明镜:“我相信公子心中自有答案。”
嵇云没去祭祀,心里却似有牵挂,做木工被创了右手拇指,就连烹茶也被烫伤。眼见到时至日跌,久旱的牛至忽然迎来一场大雨,万万根银针竖在地面。不多时院里的水坛就积满水,各色的颜料被冲了出来,像蝃蝀撕裂在地。
他在屋檐下负手而立,刑三一颠一簸地行至他身后缓言:“这雨下得有些不是时候,算算时间,今日的典礼也该完了。”
“是该完了。”嵇云多少有些奇怪,按照玄灵的性子在祭祀大典上没见到他早该冲来质问他,时间过了这么久也没见到她大大咧咧的身影。是因为突至的暴雨她已经回家,还是说她在祭祀的场地一直候着?
这么大的雨,她应该不会那么傻。
人一旦有了某种念头,在未证实的情况下很容易变成一种执念。就好比嵇云现在这般,他一想到玄灵有可能还在祭祀场地等着自己,坐立难安。
“公子若是不放心,不妨去看看。”刑三看破他的心思,从屋里翻出一件油葵叶所制的蓑衣和一顶斗笠。
嵇云接了东西,欲盖弥彰地解释:“我就只去看一眼。”
刑三但笑不语。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