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君王巧妙有安排 青鸾明理心如水(1/3)

夕阳西下，花间留晚照。湖边的几株梨花，亦是凋零的七七八八。书房内外，高大的松柏后，掩埋着残冬的气息。廊檐上的大红宫灯来回摇摆，晃荡着这个雨夜的潮湿和荒芜。

彼时楚云昭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左右看了看并无他人，便悄悄朝着身后挥一挥手。随后便有一队卫兵，抬着一只巨大的棺木前来。他则再次检查了棺木封合的情况，便示意守卫可以前行。

雨在漫天黑幕中，下的淋淋沥沥。刚好可以掩护楚云昭跨出行宫，及至他从西直门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楚云宏和青鸾，遂点点头道：“皇兄，穆姑娘，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出发。”

“此去路途千里，没个把月是到不了闽南的，”楚云宏再次叮嘱道，“况且路上定会有危险的，你务必小心才是。”楚云昭依照楚云宏的命令，带着惠儿的棺木南下。

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李成平彻底打消东山再起的念头。楚云宏还在衡阳地带，安排了刘少康接应。所以楚云昭只需要见到刘少康，亲自将棺木交给他就可以了。

况这刘少康乃是刘子凡之子，刘子凡又多次受到朝廷的恩惠，自当尽心竭力。选择楚云昭护送，实则是为了惠儿的安全考虑。即便是苏离若有所察觉，也不会很快怀疑惠儿的假死。

此时夜色过半，在没有多余的话语交代。青鸾看着楚云昭翻身上马，便很快消失在雨夜中。他就这么走了么，青鸾甚至还有许多话，要给他说呢。只是刚才面对他的眼眸，青鸾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回到书房的时候，雨还在下个不停。青鸾站在廊檐上，默默的合掌祈祷。她的昭哥哥，一定要平安归来。彼时一只青绿色小伞，替青鸾挡去潮湿的春雨，她顿时感到了丝丝的暖意。

楚云宏轻轻揽着她的肩，为她拂去脸颊上的雨珠儿。望着垂天的雨幕道：“朕还真是低估了你，假死，你是怎么想到的？”也许只有假死，才会让惠儿免去在宫里的苦日子。

听得楚云宏如此问，青鸾亦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望着他好奇的眼眸，笑着道：“都是皇上平日所教，鸾儿怎会有那样的本事？”若要有求于人，必要寻其弱点，互为利用。

这一点，大约是帝王的驭人之术吧。“放心，昭弟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楚云宏此番派出去楚云昭，除了提防苏家的暗杀外。还要让他查探，李家售卖罂粟的货源地。

另外一层意思，亦是让刘少康暗中观察，看看楚云昭是否有越权的行为。

毕竟当初萧誉轩送来的那封信，让楚云宏心有余悸。所以他必须要对楚云昭试探一番，还有宫里的那个丫鬟彩茵。他还不是很了解，此刻他的身边也许只有一个青鸾，还是颇为信任的。

晨起日出，朝霞渲染一片云泽。蜿蜒流动的云霞，给整个宫苑镀上了一层金子。远看湖面，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近看湖中萍藻，还都氤氲着斑驳的生命。行宫内外，都在为惠儿的“死”而痛哭。

昨夜楚云昭奉命，将惠儿连夜送出了琅琊。今早则要为惠儿举办一场法会，然后有朝廷司礼监亲自护送回京。自然，这只棺木是空的。为了让所有人，尤其是离若知晓，必须要办得格外隆重。

晌午时分吃过午饭，依照惯例，便有惠儿的贴身丫鬟秋影一起。扶棺北上，摔丧驾灵。此时行宫内一直到街道口，都是白色的布幔。秋影则满面悲戚，挥洒着纸钱失声痛哭。

既然要做足面子，定要大摆排场了。楚云宏还格外施恩，发下一道圣旨。只要李成平凑齐所亏欠的银两，那么朝廷对于李家售卖罂粟一事，不予追究。否则以祖宅相抵。

青鸾细细的思量这圣旨，可谓是一石二鸟。女儿死后非但没有得到抚慰银子，还须弥补累年亏空。祖宅地契，他必是舍不下的。只要李成平提取银两，那么就可追查罂粟的货源地。

这么些年来，贩卖罂粟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此番惠儿的“死”恰到好处，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楚云宏负手而立，看着外面的“丧礼”如此隆重，甚是满意这样的安排。

细雨飘洒，淋湿这一片南国天地。法事做完之后，楚云宏便委派副将周默然，带着棺木前往京都城。临行前多有交代，周默然拱手应声而去。于是这支别样的送丧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京都城出发。

“皇上，忙了一天，先喝碗粥吧。”青鸾将炉火上的米粥，盛了一小碗放在桌案上。此时周围静极了，护送丧礼的人走了约莫三分之一。楚云宏望着外面的细雨蒙蒙，似乎在等待什么。

“护送棺木北上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不见苏贵人？”青鸾今早还看到了梅子，却不见离若的身影。照理说，她们主仆时常在一起的。难道是，离若故意躲起来，让梅子前来打探消息？

炭火发出哔啵哔啵的响声，楚云宏重新坐下来。然后端着米粥，大开胃口的吃起来：“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抄写经书吧。有萧誉轩在，她怎么会跑来看什么丧礼？”

是了，青鸾这才想起来。离若害的惠儿被责打至“死”，已经罚抄经书去了。没有得到楚云宏的许可，自不会来到。还有那个萧誉轩，原是为了牵绊住离若的，不然怎么不派他而派楚云昭南下呢。

在青鸾看来，楚云宏是越发的思虑周全了。所有的这些，青鸾倒也是想着了，却还未曾着手。跟在楚云宏身边十年，也不过是学了一些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