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锦瑟无端多叹息 离若一计生一计(1/3)

金禅寺在宫外十里地，坐马车不消半个时辰的功夫。有的时候，宫里的侍女有心愿未了，总会趁着放假时候，到金禅寺烧香还愿。昨晚刚刚下过雨，晨起的雾气还有些薄凉。

下得马车，惠妃与离若、锦瑟等人一同跨入山门。金禅寺不大，迈过朱红色大门。却是处处回廊，路路都是松柏。与宫阁内的庄严肃穆相比，倒是显得这里清幽了许多。此时钟声悠远，荡漾着雨后的露珠。

离若才一入大殿，就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正在对着佛像，合掌默念着什么。于是离若也走上前去，跪在蒲团上。默默地闭上眼睛，祈祷着自己的心愿。

“这可不是，当年的禧才人么？”离若满面惊喜，看着当年风华正茂的禧才人。如今竟是一身素衣，如同远离红尘一般。她想起关于禧才人的案子，还是自己一手谋划的。

当禧才人看到身边跪着的人，正是多日不见的离若的时候。心里多少起了一丝丝的荡漾，不过随后立即平静下来：“施主烧香还愿，还是祈福求平安？”

听到禧才人如此说，离若先是一愣。不觉莞尔一笑：“这些日子，你在这寺里，过得还好些？早就想着来看看你的，可是如今……李家被抄家，穆姐姐又病着，我还要打理后宫……”

不过禧才人似乎没有听进去，反而是合掌默念：“贫尼法号清尘，施主必是认错了人。”清尘一面说着，一面起身远去了。看着那个孤独的身影，离若甚是落寞。

记得以往在宫里的时候，宫里宴会总会举行热闹的宴会。大家围坐在一起，连诗作词，击鼓传花。如今却是青灯古佛，让离若顿觉凄凉。不过既然入了宫，自然是要为了家族利益着想的。

一旁的锦瑟上前道：“娘娘也不必伤感，禧才人的命不好。且不去理会她，如今咱们专门来看穆姑娘的。理那个尼姑做什么？耽误了回宫的时辰！又是一顿责罚……”

于是离若假意收了泪水，在锦瑟的搀扶下。来到了后院厢房。一阵朴素的乐曲声传来，夹杂着丝丝的悲凉。院子里的藤萝花的攀援在墙根儿，处处彰显着顽强的生命力。

蝉声传来，在院子里，在空山后叫嚣的的越发响亮。浓密的绿柳高槐，遮掩住了毒辣的日头。只可以听得见烦躁不安的蝉声，在拼命的嘶吼。幸而一杯绿茶，散尽这暑热。

“如今穆姐姐究竟觉着怎样？听闻在你寺庙里，养了这许多日。”离若忍不住，上前询问清尘。只见清尘缓步而来，口里说道：“劳烦苏贵人惦念，她恢复的好些了……”

似乎除了这番客套话，再无其他话语。于是清尘带领着她们三个，来到一处清净的院子。指了指窗口，然后低声道：“再过一个时辰，宁王总会过来的。娘娘不如看一看就离开的好。”

锦瑟往里面望了望，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还是离若示意了一番，才拉着锦瑟的手一同进去。不过锦瑟的心里到不是很好受，毕竟是姐姐白素兮伤了青鸾。锦瑟来道歉，也是不知如何开口。

一张大大的屏风，阻隔着与外面的夏日炎炎。惠妃轻轻掀开绣花软帘，方才看到脸色苍白的青鸾。正坐在床榻前，认真地翻看着书本。桌案上袅娜的青烟，散布着淡淡的清香。

“我姐姐她伤了姑娘，前儿个托苏贵人送来的血参，姑娘吃了身上可好些了？还费神看书，倒不如多多休息的好。”锦瑟开口一番话，亦是在路上想了许久。

她清楚的看到，青鸾胸口上缠着的纱带，至今还带着疤痕。

“实在是，实在是对不起，”锦瑟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姐姐她也是想不通，这才犯下这等糊涂事……不过，她已经被死了……也是，得到了应得的报应吧……”

素来软弱胆怯的锦瑟，此时更是满心愧疚。道歉之言，也显得略微单薄。许久，才听到青鸾微微开口道：“这并不怪你，咳咳——其实也只怪我，没有查明清楚她的身份，让她被利用而已——”

说完这一句话，青鸾便觉嗓子干疼。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还是锦瑟沏了茶水，递到青鸾手边道：“这杯茶，权当是我赔罪的。如今我，我，我也没有了家……算是惩罚吧……”

看着锦瑟泪眼涟涟的样子，青鸾先前心中的愤恨，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她伸了伸手，示意锦瑟起身，随后到：“以后，你要好好做人安分守己。再不许向你姐姐那样了。”

锦瑟一面听着，一面点头答应。此时窗外一阵清风，抚动着古松的松脂香味儿来。一旁的惠妃亦是满面羞愧道：“其实红袖借用你的手除去皇后，的确是滔天大罪，罂粟花粉也是我的过错……”

青鸾心里明白的很，惠妃从来深居简出。此番若不是红袖犯错在前，惠妃哪里会跟着受牵连呢。只是随后，惠妃说出来的话，让青鸾满心反感：“皇上虽没责罚我，我心里也不好受——”

听闻“皇上”二字的时候，青鸾捧着的茶杯的手，轻微抖动了一下。似乎在青鸾的眼前，出现了楚云宏熟悉的眸子。此时此刻的楚云宏，会在哪里呢。没有她的照顾，谁来照顾他。

看着青鸾发证的眼神，惠妃不觉又开口：“皇上一直记挂着姑娘，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来。姑娘还是，到宫里静养吧——”说完这句话，惠妃其实也是想着，让青鸾开心的。

“知道了，我也乏了。就不送娘娘了……”青鸾放下茶杯，然后便无精打采的躺下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