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青鸾心有微微痛 素兮离宫淡淡风(1/3)

天空灰白，压着厚厚的一抹乌云。没有风，却是格外的干冷。尽管这是初春的时节，却依然是乍暖还寒。湖面上的绿萍，浮动在尚未溶解的冰层上，懒散的不愿动弹。

青鸾站在石桥栏杆旁，看着眼前几近萧条的残冬之景。想着昨日皓雪皇后微笑的眉眼，心里莫名的伤感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玖月说起楚云宏留宿储秀宫的话，青鸾便觉着满心的沉重。

空中一滴雨坠落下来，打湿了青鸾的发丝。她第一次感到有些孤独，望着池塘环户的储秀宫，她似乎看到了楚云宏的那顶小轿。冷雨拍打着湖面，溅起片片水花。

自己这是怎么了？青鸾使劲儿的摇了摇头。努力想要让自己清醒下来，脑海中却总是出现楚云宏高大的身影。她不是应该，念着自己的昭哥哥的么。怎么会忽然，想到楚云宏呢。

沿着碎石小径往前走去，青鸾的脚步不自觉的来到了正阳殿的暖阁旁。她抬起头来，看到水雾迷蒙的高大匾额。顿时觉着甚是亲切，却又如此的遥远。怎么又来到这里，楚云宏明明去了储秀宫的呀。

“鸾妹妹可是，来找皇兄的？”言语之间，青鸾看到那个熟悉的昭哥哥。心里的委屈一下子释放开来，眼泪顺着脸颊如珍珠般坠落。然后摇着头，扑在楚云昭的怀里放声痛哭。

楚云昭被青鸾突如其来的举动唬了一跳，还以为她是为着什么事儿伤心呢。及至问起楚云宏来，青鸾的眼眸泛着红圈儿。楚云昭如何会不知，他只是轻轻抚着青鸾的后背，给与她温暖的安慰罢了。

暖阁内，楚云昭点燃炭火，又在火炉子上熬了一壶茶。不大会儿功夫，茶水冒着滋滋的白烟。楚云昭方才拿下茶壶，烹上一盏热乎乎的暖茶。递到青鸾的跟前时，带着满满的关怀。

“如何，你托了苏家打探消息，可有什么眉目？”楚云昭本来是想着，问起关于楚云宏的事情，可是又怕伤了青鸾的心。便拐了一个话题，问起关于白素兮的事儿来。

捧着一盏暖茶，青鸾的双手都被幸福包裹着。她哽咽了一会儿，方才摇着头说道：“昭哥哥你说，皇后娘娘当真有了喜么？”不知为什么，青鸾说这番话的时候，竟是有些隔膜起来。

这倒是让楚云昭不曾想到的，他先是一怔，随后便浅浅一笑：“如今皇家子嗣单薄，添了小皇子也不足为奇……鸾妹妹似乎，很是在意这件事。”他顿了顿，方才开口道。

“可是如今白素兮的身份未明，又有李家在外私自贩卖毒品。皇上怎么还会有功夫，在意后宫之事？”青鸾咬着牙，愤恨的说出了这样一席话。仿佛在她的眼眸间，分明透露出的微微醋意。

楚云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他看得出来，青鸾似乎对楚云宏有着一种强烈的在乎感。并非是侍女对待主子的那一种，倒像是，恋人之间的小小矛盾。

“鸾妹妹既然知道，就应该多帮帮皇兄的。”楚云昭想了想，方才这样开口。他将暖炉的炭火，用火钳子挑拨的愈加火热。然后又点燃了熏香，展开被褥一一铺好。

“如今天长起来，夜里也有些凉，鸾妹妹应该早些休息的。”楚云昭一面说着，一面早已铺好了床。这一幕在青鸾看来，心里感动到多少有些愧疚。她的昭哥哥，就是这样一个细心的人。

湿漉漉的空气里，氤氲着一份潮湿的味道。夜里四暮低垂，空中挂着许多透明的云朵儿。宫里压抑的气息，沉浸在每一个角落。青鸾模糊地看到，白素兮带着羌族士兵攻破了皇宫。

“不要——”她惊恐的尖叫，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楚云昭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他在看书的样子，便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青鸾很喜欢楚云昭的淡雅，如清风一般的男子。

彼时楚云昭合上书本，坐在青鸾的床榻前。然后抚了抚青鸾额角的冷汗，笑着道：“鸾妹妹不怕，有昭哥哥在身边……”青鸾看着他温婉的笑意，方才梦境中的一切都消散了。

喝过一盏暖茶，青鸾方才慢慢回过神来。“不过我还是不太放心，”青鸾抓着楚云昭的手，很是紧张道，“昭哥哥我怕，怕有一天会重蹈十年前的覆辙，京都万不可再度沦陷！”

青鸾不会忘记，十年前西戎攻占京都的一幕。不仅仅是皇族离乱，更重要的是百姓受苦。其实青鸾还是担心一点，万一楚云宏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是不是会怨恨自己身为西戎遗民，而赶出京都呢。

“时间也不早了，我这就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楚云昭怎会听不出来，青鸾所说的理由，无非是希望留在宫里罢了。这个时候，他有些伤心，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来。

窗外暮色沉沉，夕阳西斜。楚云昭离开的时候，楚云宏还未曾回来。青鸾拉着他的手臂，满是不舍的说道：“昭哥哥什么时候，再回来看我呢？如今我在宫里一个人，很是无趣呢。”

无趣，当真不是在乎自己了么。楚云昭与她之间刚刚冰释前嫌，却又再次陷入僵局。他又不忍说道青鸾，便慢慢拂去青鸾的小手，安慰道：“我自然还要查探羌族之事，定会回来看你……”

空气中起了一层薄薄的暖意，是晨日间的阳光散发出的余热。青鸾起身望了望窗外，仍然不见楚云宏回来。她彻底失望了，百无聊赖的饮着那盏暖茶，终是觉着还是昭哥哥最好。

“穆姐姐！”秋影欢喜着跑过来，一脸的喜悦之色，“白素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