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冷光面具(1/2)
话音刚落,只见门外一道纤长人影斜落进屋里。我稍一偏头,只见一白衣青年逆光而来。
他约莫而立之年,面像却更要年轻几岁。瓜子脸,细长挑眉下配以一双潋滟桃花眼,菲薄的唇,唇角上翘,仿佛什么时候都在笑着。我却突然想到一个词:笑面虎。
这就是大昭丞相祁珏,人送外号玉中之王,可见其在朝中威望。
“祁卿前来,可有大事相商?”惠帝放下折子,正色道
“禀皇上,微臣前来乃为科举一事。”祁珏道,“臣听闻近日频繁有京中权贵之子,聚众闹事,打压寒门第子。臣已核查,却有其事。故先斩后奏,以皇上名义包下京中客栈,供寒门子弟暂住。另,科举一制不足之处良多。前圣有言,变则通,通则久。望皇上早日拟旨改制,补科举之漏洞,以谋万民福祉。”
惠帝双指一搓,面露难色,抿唇沉吟道:“改制之事,兹事体大,容朕与朝臣商议一番,再作决定。”
祁珏长身一拜:“望皇上深虑以图变之,则天下可安,黎民之福也。”待祁珏退下后,惠帝当即传令司徒王守廉入宫相商。
司徒王守廉,当世之直也。早在家中时,便听我爹多次嘱咐大哥多向这位司徒讨教,必有益处。王守廉听闻祁珏先前奏禀之事,赞同道:“皇上,祁相所言极是。科举改制,势在必行。”
惠帝颔首:“朕知改制必行,只是其中涉及朝中党派之争,阻力颇深。冒然变之,只怕于朝局不利。且那祁珏声势如日中天,改制之事万不可经他之手。朕只望王卿将日于朝堂之上,力争此事,朕心方慰矣。”
王守廉动容,双膝跪地,叩首道:“臣定当万死不辞。”
我毕恭毕敬地垂头。宫中几月,早已教会了我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一个人,总是会被外界改变的。不管是主动改变,还是被动地改变。
惠帝与王守廉在御书房一直商议至午时,并且一同用完午膳,王守廉方才由小钟子引送出宫。
作为御前侍墨,我只需在惠帝批改折子时侯在旁边,因此待他睡下,便趁着空闲跑到御花园去。御花园中似乎植有迷迭香,叶子细长,花叶为淡蓝色,有安神作用。但我对御花园委实不怎么熟悉,走着走着,竟失去了方向,只在其中团团乱转。
还需得找个人问路,我想。在原地静立了会儿,余光中突然出现个蓝色身影,透过繁茂的枝叶,只能看到对方胸前的一方衣襟。我赶忙追上去。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脸,那丛花木好似没有尽头。
终于,对方似感知到了我的存在,沉声道:“为何跟着我。”
虽是秋日,但正午的太阳亦是热的,加上方才四处打转,步子急了些,额头上竟出了一层薄汗,被风吹来,倒是不合常理的冷。
“非是我要跟你,只是,只是迷路了,想找个人问路。”我自认能说会道,即便初见惠帝时也没出什么岔子,此时竟然磕巴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对方处于我看不到的地方,又或者是被自己蠢到惭愧了。那个人竟被逗乐,含笑着道:“真蠢。”
文静殊,你怎么那么蠢。那年雪中,有人轻声斥责,言犹在耳。如今,却躺于坟茔之中,独自冰冷。
顾子衿,多想再听你说一句,文静殊,你怎么那么那么蠢。
可终究,那些离去的人,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开口。我眨了眨微涩的眼睛,踮起脚尖试图看清花木后面的人,却也越不过这丛密实的花木。
我不由泄气,认命道:“我是蠢,否则也不会在这小小的御花园迷了路。但你一男子,见此情形不出手相助,反而看人笑话,非是君子所为。”
“君子。”对方轻声嗤笑,“你可说对了,我还真不是什么君子。磊落君子,不过是隐藏本性罢了。”
我本只是想激他一下,好指路于我。谁知他直言自己并非君子,倒让我哑口无言,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
“想要出去,就跟着我。”闻言,我没来得及想他为何突然又帮我,便连忙提起裙子三步并做两步绕过花木,跑到他身边。
此人一身蓝袍,上绣流云暗纹,简单却别致。身量很高,目测我只及他胸口。一张泛着冷光的面具下藏着一双沉静的双眸,像一潭深深的湖水。
感受到我肆无忌惮的目光,他背过身去,提步便走。
我愣了愣,赶忙跟上去。
真是个奇怪的人。
对我而言,宫中日子说繁琐不算繁琐,说清闲也不算清闲。因此,我并没有把御花园中的那段插曲放在心上。
宫廷之中最忌走动,特别是我这种在御前侍候的人,更不能与后宫嫔妃结交过甚。说起来,我并没有什么朋友,唯一说得上几句话的人便是惠帝惠帝的小女儿,名唤解语,人称解语公主。
自进宫以来,萧解语便时常来看我,每次前来,必定带着各种绫罗绸缎及金银首饰。一开始是她盛情难却而我不好拒绝,但若长此以往,我这小小的居所还不得被塞得个满满当当。况且我对这些并不特别喜爱,即便遇上几件特别喜欢的东西,但品阶所限,我也是佩戴不得的。
所以,我把她给我的东西一件不落的打包好让她带了回去,并叮嘱她以后找我不要再带什么礼物,若她实在要带,倒不如给我带点宫外西街上的吃食。毕竟,她可以随意出入宫门。
十月初八的晨时,我同往日一样要去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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