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兵(1/2)

以吴空的听力，自然是听到了这夫妻俩自以为非常隐蔽的悄悄话。

不过，他也不想去计较这个。

反正他也不准备在此久待，只是好不容易遇上一拨人，所以想问问看能不能问到一些当年玄牝关中发生的事情。

安排走了婆娘，那汉子走到吴空身边，有些畏畏缩缩，却又故作镇定地坐下，开口试探着说道：“在下莫丰，敢问小兄弟，高姓大名？”

吴空将手中土钵放在桌上，拱手道：“在下吴空，多谢这位大哥的水。”

小旭从那滚烫的土钵中跳出，挥舞着一对小小的前肢，将那土钵一翻。虽然这土钵看似体型大上他好几倍，但小旭现在好歹是先天之境的妖兵，只是推个小土钵，倒是轻松地很。

待到那发烫的水都倒光之后，吴空微微一笑，将手中茶碗中的水倒入土钵中。

小旭纵身一跃，在这清凉的水中打了个滚，只觉浑身舒畅。

莫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却是吓了一跳，坐在凳子上的身子往后一翻，整个人都坐倒在了地上，双目圆睁，指着土钵中的小旭，惊恐道：“妖......妖妖......妖怪！”

被父母严令躲在里屋不许出来的小男孩，听到屋外一声巨响，哪里还呆得住，连忙跑了出来。

就看到自己的父亲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吴空一脸淡然地坐在凳子上，稳如泰山。

小男孩一声怒吼，挥舞着小拳头，猛地冲了上来。

那柔弱无力的小拳头，一下一下砸在吴空的裤管上，什么用处都没有。

吴空看着这勇敢的小男孩，两眼发亮，觉得十分有趣。

这可吓坏了一旁地上的莫丰。

莫丰看着自家孩子的举动，又看看吴空面有所思的表情，不经意间，顺带看到那桌上放着的土钵。想到那土钵中还藏着一只妖怪，莫丰浑身打了个冷颤。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原本已经被吓得坐倒在地、四肢发软的莫丰，居然突然爆发出了无穷的力气，几步冲上前来，一把将他的孩子拉过。

莫丰双膝跪在地上，将孩子死死抱在怀中，只留给吴空一个后背。

然后，又仿佛全身力气都在刚刚那一下用尽了一般，颤抖着，说道：“求求，求求上仙，您如果生气，就杀了我吧。孩子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

吴空微微有些动容。

最过真挚，不过人间真情。

再说他本身也不想吓唬这些普通百姓，虽然看着莫丰的样子，似乎也是个后天之境的武者，但对他来说，后天、先天还是贤者，又有什么区别呢？

吴空暗中轻轻屈指一弹，将一道灵气弹入莫丰灵台中，然后走到莫丰身边，轻轻拉开莫丰的手：“行了，再这么抱下去，你家小子都要被你抱坏了。”

只感觉心莫名平静下来的莫丰，低头一看已经脱离自己怀抱的儿子，果然看到他儿子的脸色泛红。

曾在行伍中呆过的他自然知道，这是太久没呼吸引起的，不禁有些尴尬。

他也是拿得起放得下，虽然依旧有些害怕吴空潜在的身份，但这两番下来，倒是有些放得开了。连忙抱拳道：“多谢小兄弟提醒。”

见吴空一直盯着自己儿子看，莫丰连忙拉过儿子，只是将他稍稍藏在自己身后，只露出大半个身子，说道：“瞧我！这是我儿子，叫莫童。童儿，来，见过叔叔。”

莫童看着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却有一股与他年纪不符的倔强。

他现在还记着刚才就是面前这个“叔叔”欺负自己的爹爹，哪里还会给吴空什么好脸色。

莫丰连叫了数下，莫童就是撅着嘴，不肯出声，气鼓鼓地看着吴空。

无奈之下，莫丰只好重新坐下，将他儿子牢牢摁在身边的凳子上。

未免尴尬，莫丰又问道：“听之前小兄弟的意思，曾在玄牝关当差？”

吴空点点头：“确实如此。”

莫丰心底一沉，暗道：我听说，这玄牝关在十年前就已经毁于妖族之手了，不知眼前这位，缘何今日才返？

嘴上却是不敢这么说，生怕被自己无意间点破吴空那“万一”的身份，吴空狠下杀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于是说道：“实不相瞒，我曾经也在大唐当差，只是在平陵县做个守兵。”

“平陵县，”吴空思忖了片刻，印象里没有这个县城，大概是个小县吧。北境之地何其广袤，像阳东这样的小县，就如繁星一般，不计其数，“那你为何到此处落脚了？”

说到这个，莫丰突然一滞，脸上露出一处难过的表情。

吴空的话似乎激起了他沉淀多年的回忆。

半晌，莫丰这才突然开口道：“当年，我还在平陵任职。突然有一日，城外出现很多难民。从难民口中得知，北境外，玄牝关失守，耀威将军以身殉职，妖兵大举犯境。

听到这个消息后，县令趁夜带着家眷逃走了，接下来的几日，又有军中许多兄弟陆陆续续逃走。

然后有一天，妖兵来了，一战之后，原本只剩下百来人的弟兄，就只剩下了四十多个。还没等我们埋了那些死去的弟兄，到了晚上，妖兵又来了......

我第二天醒来，半个身子泡在护城河里，都泡发白了。用了大半天，才回过劲来。

爬上岸却发现，平陵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没有活人，没有尸体，就我一个......

我在北境大荒中浑浑噩噩地走了好几年，无数次的险死还生，有遇到同行的流浪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