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咫尺索兵权【下】(1/2)
萧洞宾经吕公明一个眼神提醒,当即从方才的惊诧之中反应了过来,惶惶然领着五位官居正二品的文臣大员在臣子毯上跪伏倒地,随着吕公明一起不断地磕着头。
有眼力的文臣在稍一动容之后便连忙走出班列,紧跟在几位大学士身后跪倒。
不过片晌功夫,臣子毯上便跪了一地的文官,其队伍一直排到了宫殿大门之前,场面何其壮观。
金刀王面色十分平淡,任由萧隼的视线在他的脸上不断摸索试图找到什么突破口,他依然平淡似水,淡看眼前百官群拥叩首的场面,嘴角竟勾起了些许笑纹。
耳畔一窝蜂“陛下,万万不可”的呼喝声中,眼前又见金刀王似是得意似是自信的笑,萧隼顿感心烦意乱,狠狠一击龙书案,发出“铿”的一声闷响,“都给朕闭嘴!”
金刀王心念电闪,脑海中灵光一动,吐出一口浊气,心说:没想到竟是这群文官儒生替我破了这一阳谋之局。
“陛下。”他聚气在喉,朗声叫道,阶下群臣为之一静。
“如群臣所想一同,老朽无端受此天恩浩荡实在难堪,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古有关帝一刀镇百国,吕子圣一刀开三山,老朽岂敢妄称【刀圣】之名!”
他故意闭口不提三跪九叩之礼的这一重中之重,方才的沉默似是真的因为【刀圣】这一名号而感到惶恐。
萧隼有些拿不准,心中不断权衡,看向金刀王的眼神也越加锋利,他想要看透这位王伯全部的心思。
如果没有文臣群跪这一场面为先,金刀王开口拒绝赏赐他会第一时间明白金刀王这是认清了帝王心术。
可此时此刻,他根本搞不清楚金刀王是否是真的不懂帝王家的避讳,仅是因为被群臣的场面所摄而不得不请辞拒绝,还是看穿了自己的一切心思而顺着群臣给他搭铸的台阶走下去……
如果是后者,无论金刀王圣人也好,登天也罢,也绝对不能留他在朝堂之中……
若是前者,说明在金刀王的心中,江湖名号远胜过帝王权谋,则万事可另当别论。
王伯,你稳立朝局这么多年,可能真的不懂朕吗?
金刀王回之平淡的眼神似是在说:陛下,老朽一介江湖武夫,如何能懂?
正在场面焦灼之时,金刀王只手托起满殿文臣,而后施以王爵大礼恭谨道:“群臣皆知,老朽不便受此天大恩赏,莫不如另行更之以安臣心,以安满朝文武之心。”
萧隼眯起眼睛,眼中不知是何意味,他轻轻“哦”了一声,道,“不知王伯想要何恩赏?尽请开口,朕必当允之。”
金刀王倏地踏前一步,“老朽都到了这个年纪,享遍了天光厚赏,坐拥了人世所有的地位繁华,本该到了无欲无求的时候。”
“可眼看弟子身死,就连身后之名都难以保存万一,老朽实在无法遏制住心中的这口悲愤之气。”
“吾自封王近百年耳,无论先帝,陛下均是悉心爱戴奉主,为大辽开拓江湖路,坐镇东南釧亭,东南从未起过乱子。即便未有功劳,老朽自以为还占着些许苦劳!”
“尚晔生前一生戎马肩挑征东之重责,一场战败死后仅有一子生还,如今却也驾鹤西去,老朽若是偏安一隅角落,枉称一声金刀王!”
金刀王的话在他越加激昂的眼神与音调中,极具振聋发聩之效,再配之眼圈通红的一抹泪光,朝中无论是征战四方百战不畏的将军武官,还是擅长笔墨舌尖犀利的文臣,都不禁受他所言所染,陷入沉默。
吕公明的眼中竟然多了些许赞赏,也不知是在赞赏金刀王识时务的没有应下那“三跪九叩之礼”,还是在赞赏他为师之道令人尊敬。
“众位大人,满殿高官帝胄,老朽自请削去王公之爵王亲之位,只愿换我儿无涯死后落得一个名声,就当是老朽求你们了!”他话至此处,竟然对着满殿臣子深深一礼……
其情之深刻,发人肺腑,就连当朝天子都忍不住收敛了心中原本的算计,暗生辛酸之意。
“刀圣何苦如此!我等也并非是陷杀忠臣的穷凶极恶之辈,只是碍于国法在上,法不容情之理这才……”
“刀圣言过了,您为大辽殚精竭虑稳定东南,您的弟子虽然平日在朝中狂放自负了些,可也毕竟为了辽地立了无数汗马功劳,不管他人怎样,我愿替无涯将军道一句公道!”一个身着正三品文官官衣的文士当先站了出来。
在他之后不断喊着“我愿替无涯将军求一句公道,恳请陛下网开一面,留拓跋余部之性命戴罪立功者……”纷沓而至。
紧接着,满朝武臣几乎同时在赤丘牙的带领下走出班列,“咚”地一声,齐刷刷跪倒在天子视线之下,语音甚是洪亮。
“我等,皆愿为无涯将军道一句公道,望陛下恕罪!”
萧隼面上一阵清白,望着金阶之下再次跪了一地的臣子们,沉吟半日,终道。
“朕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既然众卿如此,朕……准了!赦拓跋余部全部归入东南骁骑营,固守洵州汤州,重整旗鼓,来日再战!”
群臣的滚滚声浪这才平息下来。
金刀王暗暗一咬牙根,脸上的太阳疤隐隐有些红胀。
元歌心说,此时情势大好,最宜乘胜追击。
“陛下今日大恩,老臣此生难报万一!眼下老臣半截入土,眼看大辽儿郎们酣战周儿,胸中亦有聊发少年狂时,既今日得陛下天恩厚德,老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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