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曙光(2/2)

一次深夜，她趁着思绪短暂的清明，打开了收音机。收音机正在播放一个名叫“城市夜声”的音乐电台。

那个时候，“野火”乐队是“城市夜声”的驻唱歌手。

她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低沉的男声，她像往常一样，小小的身躯包着满腔的愤懑和毁灭欲，冷冷地绷着一张脸，像个雕塑似的一动不动看着窗外清清冷冷的月色。

反正，她又得这样忍受无眠夜，像个疯子一样等待太阳升起。

可是神奇的是，随着收音机里传出的歌曲，她渐渐平静了下来，胸腔里那股无法抚平的无力感和毁灭欲都被悄悄化解。那首歌很有力量感，让摇摇欲坠的满腔戾气的藤蔓有了支柱一般。

连纠缠她的幻象都弱了下去。

从那以后，温以渐每天晚上都会收听那个电台。

她的病情有了好转，渐渐开始能够控制自己的思绪和情绪，数数从开始的数不到十，到有了很大的进步。

大多数时候，“野火”的歌曲都能够抚平她的莫名其妙的情绪，可偶尔也会失效。

为了寻找原因，温以渐关注了“野火”乐队的微博。

这个账号会分享乐队的趣事，也会在微博上发乐队原创歌曲和翻唱歌曲的音频。

然后，温以渐发现，能让她的情绪平静下来的，都是“野火”乐队的原创歌曲。

顺着乐队的账号，温以渐找到了乐队主唱兼队长湛蓝的账号——乐队其他的成员都没有注册独立账号，关于他们的信息只能从湛蓝的账号上寻找蛛丝马迹。

湛蓝的账号上会发一些他的自拍和一些关于其他成员的、很生活化的东西。

靠着湛蓝的微博，温以渐了解了其他人，比如贝斯手q的个性非常女王，比如键盘手m是个恶搞达人，比如鼓手p力气很大。

温以渐对乐队的作曲人ial的信息是最少的，从湛蓝分享的趣事来看，只知道队里的称呼ial为队宠或者小公主。

小公主？一定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

温以渐在心里勾勒着这个乐队五个成员，湛蓝发过自拍，他是一个长相帅气的男孩，而ial，则大概是一个有着长长的柔软卷发、穿着公主裙的小巧的女孩。

只是后来，“野火”乐队就消失了。

温以渐一度很难过，不过好在那个时候，她的病也已经基本痊愈。

……

蹭完晚餐，肖更生从温以渐家出来，回隔壁自己的家。

1501室还很新，干净得没什么人气。1502室也很干净，但给人一种暖融融的感觉。

肖更生来到书房，这里被改造成一个小小的录音棚。他打开电脑，又戴上耳机，在纸上写写画画，偶尔用电子琴弹出几个音符。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想起刚才温以渐的话。

——“他的歌很有力量。”

刚吃饱晚饭，嘴里还是蟹黄的味道，他还不太能够集中思绪。

他起来走动了一会儿，走过书架时，不小心撞到了一本书。

书掉落下来，书页散开，夹在书页里的东西也掉了出来。

他去捡，却怔住。

原来这张书签在这儿。

书签上写着一句话，字迹娟秀，落款是“简亿”。

他捡起书签，看了一会儿，重新把书签放回书里　。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人——与四年半前那桩事相关的人与事，他都不愿意去回忆。只是，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发生那桩事，也许他就能认识这个女孩。

只可惜世上不存在如果。肖更生冷淡地笑了一下，把书塞回书架。

有缘无分而已，没什么可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