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西山(2/2)

当康晃荡着来了后厅，她心情不好牙又极疼，心中烦闷，来到了那处引流的山泉地方，此处引水用的是山竹，一节节拼接而成，尽头是一口缸用来接水。看着竹木敲打青石发出的叮咚声，还有这浅浅薄薄微波荡漾的水，忍不住低头喝了几口，山泉清冽爽口，带着青石绿竹的香。

“好你个小猪！你可知道这是庙里吃用的都是这水，好好的一缸水，就让你这样糟蹋了！”

当康摆摆尾巴不理和尚，踱步到菩提树下歇息。值夜的小和尚也跟着挤了过来，挨着她躺下摸摸了后背，“你真肥，肯定很好吃。”

“.…..哼唧”

“你放心，我既然出家了，就不能吃肉了。你让我看看就行。”小和尚一手摸着当康一手将手枕在脑后，“唉。”

“哼唧。”僧人要戒口腹之欲。

菩提树参天蔽日，躺在下面不仅没有压迫感，反而觉得受其庇护令人心安。

“今日我偷偷下山傍晚回来时，被师兄堵在了山门口，他告诉我，师傅说我六根不净，贪恋俗世以后再犯，就要把我赶出山门。”

“师傅发罚我抄经书，我又偷偷跑了出来，明日被逮回去了，说不定就是关禁闭了。我最讨厌关禁闭。”

小和尚侧身看着当康：“你说，我要是吃了你，破戒了。师傅会赶我吗？”

会，当康看了看小和尚，十五出头，小鼻子小眼长相平平无奇。

“你知道吗？我在西山也不是很快乐……”

“哼唧！”

顾瑾来了，当康抖了抖耳朵，算是跟小和尚告了别。

“哼唧过来。”顾瑾冲着当康挥手，当康仰头白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哼唧，哼唧等等我”

当康和顾瑾一前一后回了王氏住的小院。小甲跟着崔妈妈在屋里绣花，她手脚太笨最不会针线活，手上已经被扎了好几针了，见着顾瑾回来了，连忙扔了小秀。“小乙少爷回来了，赶紧的备水！小丙！给哼唧弄点吃的！”咋咋呼呼边跑开了。

进了屋，顾瑾扯了扯身上的暖绿色对襟小甲，“哼唧。”

“.…..竺桑”

“嗷，认出我了。”竺桑甩甩袖子，搬了小板凳挨着当康坐在角落里，就见顾瑾倚着当康跟睡了似得，随即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竺桑倚在门栏上，一身白衣身量挺拔，好不潇洒。

“什么时候醒的？”当康语气不善。

“也就刚刚。”摸了摸鼻子。

“你要把我拿去换老虎的？”

“这可是小娃娃干的，不过那小子身上有我的东西。”

“所以就卖了我。”

竺桑觉得好笑，这小猪还闹脾气了。

竺桑探手摸着她的头，她想是不是太过于亲近了？竺桑总是会很能拿捏气氛，什么时候该亲近她，什么时候该笑着提醒她，你只是畜生，不要逾越了。

“只有五欲回体，顾瑾才能平安活下去，那时我能醒来的日子也会越短。”竺桑收回手。

“那为什么还……”

“傻猪，我和他从来就不是两个人。”竺桑的挑花眼里带着笑意，他总是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当康，只有帮他才能救顾瑾。

夜，后山。

甲乙丙三人趁着天色还不是太晚，提着小篮子拿了小灌瓶来梨园，安置好取明日清晨的晨露。

“崔妈妈也真是，山里的泉水就很好，为什么非要用露水啊。”

“崔妈妈有崔妈妈的打算，咱们干好活就好了。”

“就知道干活！小丙呢？”小甲四处张望。

小乙从篮子里取了丝绢挂绑在花朵矮草上，树下放了小罐集露。“小丙闲你话多呢，早就走了。”

“死丫头，下次别想我讲故事给她听了。”

“公子。”小和尚进了后山，沿着梨园七拐八拐找到了树下的一头黑发的少年。少年散了发，倚在树干上，枕着手臂看夜空。

“老和尚今日有动静吗？”他的声音清冽些，不如竺桑低沉磁性。

小和尚跪在地上低着头：“已经半个月没有露面了，庙里大小事多是慧能师傅在安排。”

“慧能……”

“今日庙里来的可是顾家？”过了半响少年又说。

“是，前些日子顾家请了慧智师傅去做法，今日一是来还愿，二为家中长辈求个平安隋达。”小和尚头越低了，头顶上有三个戒疤。

“哼，平安隋达，这两日怕是来躲人的。这月其他消息呢？”

“回公子，惠妃几日前见过顾家的女眷，顾家语焉不详。那日宫中还发现了巫术用的草人。有消息传王家王志忠被调遣去……”

梨园夜深，稍有动静便会惊动栖身梨园的少年。

“公子，有人来了。”

“下去吧。”

小丙只身深入梨园，旁边的梨树上挂了只短灯。丝绢挂满了一路，微风飘摇，树后的少年打量起小丙，一身家仆打扮，想着梨园有几处房子这几日划给了顾家暂居，应是顾家的丫鬟。

“顾家。”少年轻笑，从树后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