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一起吠。我一看这阵仗,反手拉起长越慌不择路地闷头直跑,一面跑一面道:“你父皇这江山治理得不错,不仅人给吃饱了,还能余粮养活一窝狗。”
长越好整以暇的模样,丝毫不像在逃亡,“你确定不是因为当年我们打了他的狗,他觉得一狗不足以堪当守园重任,索性养了一窝。”
身后狗声不断,看来那狗固执得一如当年。我们直穿小林道来到了宽阔些的山路上,可那狗依旧不放,我很怀疑它是不是记起了当年的仇,雪恨来了。且糟糕的是,它似乎还是那窝狗的头,它不走,其他的也不走。
我们二人被一群狗追的落荒而逃,也很是个传奇。但随着一抹如雷电般的白影窜过,追在身后的那群狗,瞬间脚底打滑地扭头回去,嗷嗷叫着四处逃窜。
长越将气息不稳的我拉至身后,从腰间拔出了寒光闪闪的匕首。我微喘着气,越过他的肩头,看清了前方的白影。一身纯白毛发油光水亮,毫无杂色,体型较寻常犬类要大上许多,四肢修长耳尖眼锐。它步伐优雅而矜慢,然双目森冷,直瞧着我俩。我不禁感叹道:“好一只大狗。”
宋长越机警地目视着前方,声音沉冷道:“那是头狼。”
我猛然一愕,来不及思考先抓紧了他的手臂。窥着前方那白狼道:“上林苑中也有狼,可从不曾见过这样的。”
长越拍拍我的手背道:“听说狼肉滋味不错,正好给你开开荤。”我这才想起,每年围猎时,长越都是收获最丰的大赢家。心中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还有些同情那只大白狼。长越在评测那只狼的战斗力时,我已在想王府里负责掌勺的阿蹄师傅对这狼肉有没有研究。
阿蹄师傅是父王从军中带回的,据说野草耗子都能做成一道珍馐美味,这狼肉应该也不在话下。我得出这结论时,只听得从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那白狼便如雷电一般“嗖”地越过我们向后奔去。长越一听那口哨声便知是家养的,遂将匕首插回剑鞘,藏于袖内。
我回头便看见一辆四角马车,此车虽未镶金镀玉、雕龙刻凤,但也极尽巧工,像是寻常富贵人家。只是马车两侧分列了四匹高头大马,马上之人皆魁梧不凡,又不似寻常家丁,一时难以分辨。此时从车上走下一袅娜女子,细腰鹅颈,修眉水眸,顾盼神飞,眉宇间带着爽朗似男儿般的英气。
她热情讨好地欲抚白狼,可白狼迈着轻盈步伐傲然无视,直窜入马车之中。帘动之时,余光瞥见一只修长之手轻抚狼身,肌骨匀称十分好看,白狼乖顺地蹭了蹭它的手背。车帘被守在车旁的黑脸侍从及时放下,未能多看。
那下车的姑娘微有不甘地憋嘴,回头望向我们,目光停在长越脸上时微微一愣,只片刻含笑向我们道:“此狼乃鄙家爱宠,方才小女见二位被恶犬所袭,才放它出来吓唬吓唬那恶犬。二位不必惊慌……”但看我们似乎并未惊慌,于是改口道,“二位也真好胆色。极少有人见了阿雪而不惧的。”
里头传出狼嚎两声,那姑娘却狡黠一笑,鬼灵精怪。
确定他们并非皇族贵戚后,我这才松了口气,抱拳道:“多谢姑娘仗义相助。”
那姑娘摆手道:“怕是我不多此一举,你们也能自己解决。”
我诚恳道:“不然,若非姑娘此事也不能解决得如此轻松。”
那姑娘甜笑着朝车帘处道:“看来我也不是做了无用功嘛。”想来这话并不是说与我们听的,只见她抱拳笑道:“那咱们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临上车前,又瞥了长越一眼,方才离去。
此时日已偏西,斜阳残照橙光大作,山风渐起。长越将我送至庵堂的山石阶下方停住,他将我的衣领拉紧了些道:“上元将至,早些回城。”
我点头道:“明日便回,你路上小心。”
我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他的身影没入林中一点不见。真道是:相见时难别亦难,相思如药苦心肠。我进庵门时一面念着酸诗,一面想着如何解释这半日不归,还有被我们刻意甩掉的府卫。真是苦哉呀苦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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