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薛蝓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应对。但他一向又是个圆滑的人,哪怕是觉得宝玉这样安排不妥,颇欠考虑,他也没有直接指出。
薛蝓笑道:“宝兄弟,咱们既然是办诗会,那是人越多越好,越能百花齐放,取长补短,这才有所裨益。我素来听闻你们府上人才辈出,不妨多请些人来,一起探讨?”
宝玉思索了片刻,也觉得薛蝓讲的颇有道理,便派小厮去请了贾琏、贾环、贾兰等人。
“怎的又请了这些俗人来?平白扰了作诗的兴趣?好生没趣”黛玉在宝玉耳边轻轻抱怨道。
“薛家哥哥觉得人多好些,我觉得也是这个理。便请来他们来。无非就是凑个人数罢了,你只当作看不见便是。”宝玉解释道。
黛玉见宝玉这样说,也不说什么。
不一会,贾环、贾兰便来了。
贾琏不耐诗文,便寻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贾环自小由赵姨娘照料,故而颇有点市侩,今儿来不过是为了结交薛蝓罢了,并非真心喜欢作诗。
至于贾兰,他年纪比尚小,平日里李纨一直拘着他,今儿不过是过来透透风罢了。
当真是应了黛玉的话,请来的都是些“俗人”罢了。
宝玉在绮霰斋布置妥当,就将众人请了来。因着席上多为女流之辈,加之诗会也应雅致为上,是以黛玉提议众人起个别号,也好称呼,大家皆赞同。
宝玉称呼自己为怡红公子,黛玉是潇湘妃子,迎春是菱洲,探春是蕉下客,惜春是藕榭,湘云是枕霞旧友,贾兰是裕叟,贾环是一山,薛蝓则是鹿门别客。
众人商议题目,时值秋末,海棠盛绽,是以决定咏海棠。
丫鬟插上甜梦香,以一柱香为限,作诗质优者胜。又因着缺个裁判,宝玉请人去请李纨。
李纨原也是书香门第出生,她自嫁到贾家,与醉心读书的贾珠称的上是琴瑟相和,举案齐眉。
只可惜,贾珠早逝,只给李纨留下个遗腹子贾兰。王夫人不喜她,她在贾家也过的甚是艰辛,步步维艰。
这次宝玉来请,王夫人最是宠爱她的老来子,李纨虽然顾及薛蝓是个外男,可一则他年纪尚小,二来也不好拒绝宝玉,这厢便带着丫鬟来了。
一柱香过后,众人都有了诗句。
先看探春的:“咏白海棠限门盆魂痕昏。斜阳寒草带重门,苔翠盈铺雨后盆。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有痕。莫道缟仙能羽化,多情伴我咏黄昏。”
众人点头,这诗可为上佳。
又看宝玉:“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独倚画栏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黄昏。”
宝玉素来有才,不过他一向不爱仕途,是以他消遣写的诗最是能反映他的心境。
大家看了称赞一回,又看薛蝓的道:“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欲偿白帝凭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薛蝓这诗的海棠不以妍姿为中心,反而突出的是海棠的高洁。这和他一向的品性也是相符的。
黛玉道:“你们都有了。”说着提笔一挥而就,掷与众人。李纨等看她写的道:“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看了这两句,宝玉先喝起彩来,说:“从何处想来?”又看下面道:“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众人看了也都不禁叫好,说“果然比别人又是一样心肠”。又看下面道:“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众人看了,都道是这首为上。李纨道:“若论fēng_liú别致,自是这首;若论含蓄浑厚,终让鹿门别客。”
宝玉有些不服,可裁判是李纨。李纨是他嫂子,又是他请来的裁判,他也无话可说。
贾兰年纪小,只能学着前人的诗照做了一首,终究落了下乘。
令人惊讶的是贾环,他原来一向是粗鲁顽劣的,今也不知怎得,竟是难得写了一首好诗出来,尤其是“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一句尤为出众,让众人刮目相看。
诗会终了,薛蝓向众人告罪回家,其余人并没有解散,还是聚在一起,商量将诗会办下去。他们推选黛玉为社长,约定一年结社两次,如此一番筹谋,这才散了。
薛蝓在诗会结束后,便回到薛家自己在京城的府邸。
这府邸原是薛父为了做事方便,在京城购置的。甄英莲早在薛蝓出发前便派人去收拾,如今也是分外清幽别致,可称做佳居了。
“我的儿,你可算回来了。”薛母笑眯眯地看着薛蝓,一脸喜气:“你大哥来信说英莲有喜了,你这便是要有侄儿了。”
薛家人丁不旺,男丁也才薛蟠,薛蝓两个。甄英莲才刚嫁到薛家不久便为薛家开枝散叶,薛母怎能不高兴。
“那便要恭喜母亲了。孩儿在这要提前讨杯酒吃了。”薛蝓向薛母贺喜,自己心里也是颇为高兴,薛家终于要繁盛起来了。
“装乖。”薛母撇了薛蝓一眼,笑骂道:“说起来,蝓儿今年也有十三了,也该开始相看姑娘了。”
“娘,你可饶了我吧。”薛蝓求饶道:“我今年不过十三,连冠礼都还未行,哪到成亲的日子?再说了我现在还要以科举为重,哪能有这份心思?”
薛母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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