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悠悠君行(1/3)
车帘挑起,映入眼帘便是远山一片,石山高谲,林木瘦耸,千尺之松下,水有流水,石有磐石,瀑布练飞于林表,怪石常蹲于路隅。
李疏低头瞧手中画轴,画中所现雪隐风消之势,几家店舍依溪而建,此时银装素裹,有两隐士于雪中抱琴而唱,欲显清高风骨,右下角朱砂红印,有一仙鹤作振翅之势,欲乘清风,高翔青天。
王泽见马车停下,驱马前行,他一身月牙华衫,对上李疏清澈眸子,“谢老手笔,果然不凡,定嘉郡主忍心割爱赠我?”
走在马车前方的骑士察觉身后言语,回头看了一下,遂拨转马头踱步过来,双臂环在颈后,言语中满是不情愿,“哎呀,我说二位是游山玩水来的?这么走走停停,就是明天也到不了青江驿站!”
卢观风瞥了一眼李疏手中的画,撇撇嘴道:“没见过拿着画赏景儿的,郡主您是第一个,咱们都到了画中地了,偏您还舍不得抬眼看看人间真景。”
官道修在了青江边,涛声滚滚,卢观风扯着嗓子喊了两句,李疏扑哧笑了,仔细将画卷收起来,“我自小就没出过家门,自然不如三哥哥见多识广,看不出来画中与眼前景象的分别,”她都对王泽道:“这画一开始就打算就要送给表哥的,不过姨母可说了得让你把我安全送到长安才能给你。”
王泽淡然一笑,眼中却看不出什么笑意,“算了算了,在母亲眼中啊,我还真是个拿了东西不办事的人,认了,算是栽到你们手里了 。”
说罢,王泽驱马兀自前行几步,卢观风低头凑到李疏耳边,“你俩这是怎么了?一路上都怪怪的,阿泽这个闷葫芦一看就是有事儿不说,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要是搁我手下的兵早给他练废了!还让我费这个心思?”
李疏低声笑了两声道:“你还想练他?我看还是算了,别到时候他写了几页大纸骂你,你还只当他夸你呢!”
卢观风想起当年在长安一个冲动就惹了这位大才子的愚蠢行径,气得要背过去,不就是在他背上贴张“本人出售”的纸条吗,大家闹着玩罢了,谁知这位少年才子写了满满两大张文字贴在他书桌上,他当时懵懂,好吧,他承认年少愚昧无知,不知道他写的都是骂人的话,不过他瞧着和王泽那篇誉满京华的《六朝古都赋》很像嘛,还以为是写来称赞他的,拿回家去给他爹显摆,结果就是一顿暴揍,从前院打到后院的那种暴揍,啧啧啧,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卢观风无奈翻个白眼道:“就你知道的多,小心我把你俩仍在半路,夜里让狼来叼你!”说罢,气哼哼地走了,踱步到王泽身边时,十分高傲地冲他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
他们这一行,连上侍卫随从有二三十人,已经日夜兼程走了十几天,李疏是秘密回京,也是不想让刘家预先得知有所应对,李疏将车帘放下,绿衣侍女手脚麻利地拿了软枕垫在她腰后,李疏又拿起画卷展开看着,青江已经离长安很近了,她以前也只在谢老侯爷这副《江干雪霁图》上见过鲜亮流动的青江,那是清澈灵动的,谁能知道十几年后的青江因为黄河决堤变得浑浊不堪,若是谢老侯爷能活着看到那时的青江,大概也会十分悲痛。
卢将军临走时让卢观风留下,准备护送她回长安,五月初李疏向乐平长公主请辞,阿煜并王芷下个月启程,至于王芷为什么来长安,缘由也十分简单,既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又不想留下受委屈,只能去长安投奔她的外祖崔家,因阿煜身体尚未痊愈,李疏答应让她与阿煜同行,至少阿煜身边有个放心的人。
她只一个人带了两个婢女,青萦自不必说,还有一个就是救阿煜的欢儿,既然弄不清楚身份,不如带在自己身边,要祸害就祸害她一个人,带她走时,李疏觉得欢儿这个名字有些轻浮,谁能存一生欢愉呢?便说要给她改名,还没想好,欢儿就跪求她不要改名字,说她原不是奴籍,有姓有名,家中还有亲人不愿让他们寒心,李疏拉着她起身,一摸她的手,李疏就知道这个读书的女子,想必家中也是书香世家,不定是犯了什么错,这才贬作奴籍,李疏本就敬读书人三分,自然也愿意成全她这份骨气,才知道这红发女子名叫“郁清欢”。
查清楚了阿煜落水的个中缘由,刘嬷嬷自然是交给乐平长公主处理,后又查出什么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的事情她就不得知了,不过此事皆是王谦一手处理,长公主不过出面训斥了几句,李疏是个明白的,王谦不想让长公主劳心府里的杂务,既然如此,李疏又何必拿江嬷嬷的事情去给她徒增烦恼呢?本来就不该让长公主与刘家扯上什么关系,王谦自己都是退居庙堂以保全自身,将玉牌一事告知与她已经十分冒险了。
王谦手中的玉牌,刻着的是一个“高”字。李疏细细想了一圈,京城里只有一个不起眼的伯府姓高,他家不过是三代而终的祖上余荫,到这一代就该了了,而且到她掌权,满朝文武并无一个高氏的权官,这两块玉牌实是让她头痛。
青江附近一带即使修了官路,也有些崎岖不平,李疏在马车里颠了一路,连口水都喝不下,青萦和清欢也没比她好多少,等到路稍好走了些,王泽示意众人停车休息,端了些饭菜给李疏。
盘中只一碗稀粥,一盘野菜上浇了醋,勉强有一盘热乎菜,黑的有些离谱,只看样子像是茄子,王泽尴尬笑着,“郡主将就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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