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烟兰泣露(1/3)
进屋的时候,郁清欢回头看了一眼晨曦微亮的天幕,自斜晖而下,勾勒出她浅淡的纤细身影,突然想起有人曾对她说,“琅琊仙山洞府之地,可忘十丈红尘,亦可解思乡之愁。”她不经意地浅笑,这时只想遥寄一封信笺,言明:“故土岂可忘?”
她低头跟着青萦进了内室,隔了一道蜀锦屏风隐约能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小孩,外室的竹椅上端坐着一位衣色清浅,未施脂粉女子,那一定是郡主李疏了,旁边垂手站着一位打着盘头髻的妇女,她虽也是在听雪苑里当差,可她却总也碰不上郡主下楼,未曾得见郡主玉容,此刻倒是大了胆子,隐隐打量几眼,却被她脸上的疤痕吸引了目光,青萦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着痕迹地拽了一下她的衣袖,随后走到李疏身边,低声说了什么,郁清欢此刻也不敢抬头乱看,却清楚感受到那道冷冷的目光打在身上,她后背发凉,十分恭敬地跪下行礼。
本就在院子里跪了好大一会儿,腿脚发麻,这时跪在郡主身边,郡主也不说话,郁清欢稍微抬眼先看到郡主金丝绣鞋上两颗粉润的珍珠,然后能看到郡主莹白的手腕搭在木桌上,手指轻轻叩着桌面,她一直是做着粗使丫头的活计,没几乎近身伺候主子,摸不清郡主的脾性,此时虽然面色如常,背上却是沁出了冷汗。
只听到李疏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是你救了三公子?”
“回郡主,正是奴婢。”她一开口就带些南方的吴侬软语的口音让李疏有点意外。
“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鬟?”
“回郡主,奴婢是听雪苑的欢儿。”
李疏凝神看了她片刻,眼前女子衣衫凌乱,湿漉漉地在地上拖出一段痕迹,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一头红发的丫鬟,李疏笑吟吟地问道:“哦?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抬起头来瞧瞧。”
郁清欢听话的仰起头,正对上李疏一张笑脸,她却清楚地看到那双眸子里清冷潭水,定了定心神,道:“奴婢是粗使丫鬟,平时里没机会近身伺候郡主。”
“嗯,”李疏淡淡答道,听不出情绪,“三公子如何落水的,你可知道?”
郁清欢语气有些急促地道:“奴婢每天都早起去水塘打水,今日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婆子把三公子往水里推,三公子还大喊着救命,可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奴婢就赶忙跑过去,三公子人又小,怎么敌得过力气大的婆子,奴婢还没跑过去,人就掉下去了,那婆子看见奴婢了,撩起裙子就跑,奴婢只好拿木桶抡过去,就把她砸晕了。”她隐隐有些心慌,声音里带着水乡那种糯糯地娇气,李疏自幼长在北方,倒是有几个字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李疏斜眼瞥了奶娘张氏,见她身形一抖,道:“张氏,平日里不是你陪着三哥儿晨读吗?怎么就落水的时候不见人影呢?”
张氏听着这话就要把罪过往她身上推,噗通就跪下了,哭道:“三公子日日早起去水榭温书,晨读的时候又不喜人多打扰他,今儿早起三公子说肚子饿,想吃红豆粥,奴婢就去小厨房吩咐,奴婢去的时候灶火还没起,奴婢就等了会儿,没想到……没想到这时三公子就落水了,奴婢失职,可这都是那刘婆子包藏祸心啊……”
日日早起读书吗?她这个当姐姐竟不知道,阿煜入王家族学才一年,不过六岁的孩子难为他如此刻苦,直叫人心疼。
李疏“嗤”地冷哼了一声,自打查到杏杳身上的彩络子,她从青萦口中已经知道这个刘婆子的存在,起初只是知道她仗着自己是乐平长公主院中的老人,做些欺上瞒下的贪墨罢了,不过是些今儿多拿个鸡蛋,明儿拿去换个油水的小事儿,别的那些高门贵府里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细细查了她几天才发现,她原是王家里最能集三教九流之人,凡是府里的人就没有和她没打过交道的。
不过老婆子和刘家的来往深不深,李疏还不知道,不过单看刘嬷嬷能在四年里给杏杳不断地传递布匹绸缎,金银锞子也就知道她肯定受了刘家不少好处,远在长安还能将手伸到长公主府中,她倒是不得不佩服刘家这御下的手段。
李疏轻轻点点头,像是在琢磨什么事情,道:“这么说来都是刘嬷嬷胆大包天要害主子,恰巧被你看见,奋不顾身的救下三公子了?”
郁清欢知道郡主在同她说话,可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别扭,她不敢胡乱答,只当听不懂郡主说什么。
李疏拍着桌子站起来,声音惊得郁清欢浑身一愣,李疏问道:“怎么就是你恰好出现呢?”
郁清欢也着急了,“奴婢说了,奴婢每天都去水塘打水……郡主您要不信,可以去问奴婢同屋的水娟!”
李疏不是不相信她,若换了她在深宫里,不必说日夜这样磨勘着过二十年,就是熬上几年她便再也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十分巧合之事了。
若是她一时相信了眼前这个小丫鬟的话,若只是因为她的查探惊动了刘家的人,被别人借着她的手除去了一颗暴露的棋子,从而换了一个更厉害的角色待在她身边,那才叫恐怖!
李疏使了个眼色给青萦,青萦点头应下,打帘出去。
她脚下走得急,没注意到帘子后面的人,挑帘子就和门外的人撞上了,那人也被吓到了,“啊”地叫了一声,身子向后仰去,端着红漆木盘里的小碗药汁全冲着撒去。
青萦及时扶住了门框才堪堪没有被撞倒,她缓了口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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