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牡丹花败(1/2)

李承义回到芙蓉殿，他将外袍都扔在地上，然后便倒在李梦腿上，他脸色十分不好。李梦叫吴芳拿来温热的帕子，她轻轻为李承义擦脸。

李梦道：“殿下，前厅的事了了么？”

李承义闭着眼睛说道：“一切安稳今日叫你去见儿子，你心里难过么？”

李梦笑了：“殿下小瞧了臣妾，儿子他很好，只是范怡给他吃穿用度极为奢华，臣妾见他模样并非有什么病状。怕是年纪小小就吃得太好，虚不受补所累。”

李承义睁开眼来，他说：“朕答应过你，会带你回到我们的家。下一步，朕会为你夺回儿子。”

李梦心里一颤，她说：“殿下不用着急，你需养好身体，皇宫里到处都是敌人，只要殿下健健康康，那无论时日长短，咱们会等到那一天的。”

李承义握住她的手，他其实还有一事并未同李梦说，他早前与玉贵人见过，他们达成了一项约定。李承义现在不说，是他真的累了，他要好好睡一觉。和范怡的事情，只怕不是在此一时能解决，更何况从玉贵人说起那些事，他便深深知道，这个女人更加可怕。他可怜的梦儿，若是有一日自己不在了，她可如何是好。

那晚李承义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化作少年郎走在路上，一阵风过去，从轿子里飘出一片帕子，他回头一看，是他的梦儿。若一切都像是梦里这样的，他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他们是一对寻常夫妻，恩爱百年多好啊。

那一晚，玉贵人一直未睡，她在想殿下一定还在犹豫，那伯云清也是厉害竟真叫武将们乖乖离开了。范怡因中郎玉和宋城曲的事情，竟开始畏手畏脚。皇帝不去处置范怡，是因为范怡已经无路可走，只要范怡不死，那么她就不可能成为皇后。本来玉贵人以为，皇帝会拿方进没有办法，她便为皇帝献上了范怡的把柄，想着绊倒范怡就可以一步登天。这个李承义果然是个狐狸，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

没过多久，中秋便到了，范怡着内务府在惜花庭安排了一场盛宴，范怡那时多是神志不清了，实际上她也是个可怜人。过去她是李承义爱的傀儡，后来她为了复仇变成了衡阳先生的傀儡，现在……在不知不觉中她成为了玉贵人的傀儡，其实想想那玉贵人不过是个五品官员之女。

中秋宴上，小公主与小皇子一同向皇帝请安，这一瞬间李承义还真觉得有那么一丝幸福，他也算子女双全了。这宫里争端未绝，他实在不想再选妃子进宫，一则范怡这些年奢华无度，致使国库空虚，再者他与李梦乃患难夫妻，在他心中再也容不下第二个女子。他自落难离宫便患上了头疼的病状，唯有在李梦身旁才得以半刻缓解。

宴席结束，玉贵人陪同皇后走回凤仪殿。玉贵人道：“娘娘所烦之事，妹妹心中清楚。宋城曲眼下还在凤仪殿内，让他走也不是，要了他狗命也不是。况且殿下若是愿意，叫人将他找出来，主动将娘娘一军，那更是无妄之灾。其实古往今来，后宫之主安排一个官位，又哪里是多重要的事。”

范怡屏退左右，她对玉贵人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此刻本宫确实没了法子。”

玉贵人道：“娘娘，虎贲大军被调去霞谷口，您没了宫外的援助，范家也是门庭凋落。娘娘，直到今天这一天，您到底还是皇后。可明日就不一定了，殿下当年诛杀娘娘的父亲，震惊朝野，他为何留下娘娘的命。也许娘娘那之后所有的遭遇，才是殿下给娘娘真正的报复。”

范怡红了眼眶，她不想在玉贵人面前流泪，便快步走回凤仪殿。这凤仪殿明明灯火通明，却无比寒冷。范清羽为她煮了些汤药，范怡抱住范清羽，她说：“表哥，谢谢你陪我这些年。可是我真的累了。”

范清羽大惊：“娘娘，你为何说起这些话。”

范怡对他凄然一笑：在这宫里过了许多中秋，看着多少回花开花落，本以为我也能向天求得人月两圆，可都是痴人说梦。

范怡说罢便独自提着灯笼去往芙蓉殿，阿春跟着跑了出去，这一主一仆一前一后在这深宫里前行，实在过于诡异。此时李承义刚要睡下，就听仆从在外说道，说是范怡求见。李承义穿上外袍与范怡站在惜花庭外说话。

李承义见范怡脸色苍白，便脱下袍子为她穿上，范怡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望着李承义，她说：“殿下，恨我么？”

李承义说道：“你我……毕竟是结发夫妻，朕回来的时候，你故意将中郎玉拿走，以你的聪慧，又怎会不知道这一招会带来什么后果。无论过往你做错了什么，朕都已经原谅你了。”

范怡笑了，这一刻的范怡美极了，她放下了所有仇恨，用无比温柔的话语说道：“殿下，爱过臣妾吗？”

李承义道：“小时候第一次见你，甚是可爱。娶你的时候，朕其实真的很高兴。婚宴上，你父亲喝多了，和朕说了一句话，他说……杀了朕的母后之后，莫忘了是谁给了朕皇位，要朕时时刻刻记得这一恩典。那一刻，朕清楚认识到，这场婚姻将成为一道枷锁。”

范怡悲痛不已，原来当年他是真心娶自己为妻，若不是父亲小人自作，想来这一生不会如此。范怡道：“臣妾对不起殿下。”

李承义搂住她，这些年他学会了很多，可能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内心更为宽容。范怡轻轻吻了他的脸颊，她说：“这一生，臣妾爱的唯有你，只有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