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话虽是如此说,要如何避开守在酒店下面的媒体又是另一回事。
最后,周明珠想了想,干脆把男扮女装这一招换成女扮男装。
她找了件厚厚的毛衣和冬裤,随即在外加了件宽大的偏男式的黑大衣,脚下踩了一双加了内增高的黑色运动鞋。因她本就挺高,现今又穿得厚实,大衣衣领一竖,身形果然有些像男人。
顾桥拿了偏黄色的粉底,小心翼翼的替她涂了涂露出来的脖子和面颊,最后再戴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乍一看还真有点男人的模样。
周明珠把长发盘起来,套了个黑色毛线帽子,故意招摇的对着顾桥挥挥手:“走啦,亲爱的~~”
顾桥忍俊不禁,还是赶紧的给她绕了一圈的灰格子围巾,这才拉了她的手下去。
为着不让媒体看出来,她们两人故意装作情侣模样,亲密的依偎在一起,耳鬓厮磨的出了门,竟然还真叫她们闯出了媒体的包围圈。
周明珠和顾桥不敢耽搁,立马就上了出租直接往剧组去。
到剧组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莫闻正在骂没准备好东西的道具师,好似喷火龙话声,周侧的人见怪不怪的忙着自己的事。莫闻见了匆匆赶到的周明珠,不由的便皱起眉毛,声音里也含了些怒火:“怎么回事?全剧组都在等你一个!”
莫闻头发凌乱,大约是睡眠不好的缘故眼眶有些乌青,更显得面庞微微发白,修长的手上还夹着一只烟,细烟袅袅。若是换了别的地方,不过是个容貌平平、不修边幅的男人罢了。偏偏现在所在的乃是莫闻的剧组,他虽只是这般一坐,却好似王者俯瞰自己的领地一般,从容自若,引人信服。
看他这态度,周明珠心里立刻就明白过来了——无论是莫闻还是公司,都没有换女主的打算。至于那辆没能到酒店的车,怕是另有缘故。
周明珠目光微转,便看见了边上似乎正关注这里的李妍,心中已有计较,只是她把各般思绪按下不提,先是低头认了个错:“对不起,莫导。”
莫闻见她态度诚恳,勉强点了点头,催促道:“赶紧去换衣服,轮到你的戏份了。”又道,“宁舟山行程紧张,先拍你和他的。”
周明珠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她往化妆间去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绕到了李妍的身侧,压低了声音,好似寒暄般的道:“李姐你早上是搭剧组的车来的吗?”
李妍已经换了衣服,她眼睑轻轻一动,神色却是不变,淡淡扫了周明珠一眼,好似听不出她的话中意,冷淡的应道:“我自己有车。”
现今拍戏要紧,周明珠不过是试探敲打了一句,很快就换了一身衣服前去和宁舟山对台词。
等到灯光师、摄像师等就位,莫闻出了声,周明珠方才深呼吸了一下,往台前去。
这一场拍的是宁万柔和宗仪的初遇,也就是宁万柔唱《桃花扇》,宗仪侧耳闻之,心为所动的一幕。
为着这一小段的《桃花扇》,周明珠在杜婉衣那里吃了好几月的苦,嗓子都要咳出血来。如今,她站在镜头前,竟是只觉得心平气和,毫无半点可惜。她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她几乎不用刻意提醒自己,红唇微动,已然徐徐的唱了起来:
“问秦淮旧日窗寮,破纸迎风,坏槛当潮,目断魂消。
当年粉黛,何处笙箫
罢灯船端阳不闹,收酒旗重九无聊。
白鸟飘飘,绿水滔滔,嫩黄花有些蝶飞,新红叶无个人瞧
......”
身上穿的旗袍乃是依着旧时典故特意制的,有宽宽的滚边,上面是用金线绣成的蝴蝶,便是连扣子都是红宝石的。然而,这旗袍却是刻意做旧了的,颜色微微有些淡,哪怕看上去华贵合身,实际上早已洗过好多次——这也暗示了当时宁家日渐衰败,制不起新衣只能以旧时衣饰来掩饰的窘迫困境。
只是,真正的美人却是荆钗布裙不掩天香国色。
宗仪在楼上听到这声音,不由侧首去看,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了,驻足凝目。
宁万柔却不知自己已然落入他人眼中,她唱了一小段,觉得尽兴了便收了声,径直抬手从桌案上倒了杯茶水,仰头喝下。
这是她刚开始代替兄长随人出来谈生意的时候,实际上心底亦有几分忐忑和胆怯。只是,她心知对方正是怀了看好戏的心情在旁等着,故而反倒硬撑起一股气,一举一动更显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到了最后,竟是真把那位本有意刁难的客人都给折服了。
好不容易谈下生意,宁万柔心中十分欢喜,只是她还记着不能喜形于色,便故作漫不经心的抬了眼望向其他地方稍作掩饰,四顾之间竟是正好撞上了凝目望着她的宗仪。
或许,这世上真有爱情,真有一见钟情。他们就这样隔着半个戏院,对望。
宗仪的目中有人类对美本能的欣赏也有男人对女人本能的爱/欲,还有那一点因她的欢喜而生出的笑意。
而宁万柔,她眼中是还未来得及掩去的喜悦以及那一瞬间涌上心头本能的羞赧。她很快便从对望中收回目光,轻轻的垂下眼,纤长浓密的眼睫仿佛小扇子一般的垂下,她的双颊不自觉的因为宗仪灼热的目光而红了起来,滚烫得很。
这一刻,整个镜头都对着宁万柔那泛红的脸。她奶油一般白嫩的肌肤,垂落下来的眼睫,挺秀的鼻梁,微微抿着的樱唇,还有仿若霞光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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