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心动(2/2)
了一下,扯着嘶哑的嗓子勉强说道:“躺这儿吧。”知道自己睡相不好,素和流金不敢答应。
没到德安就算不得真正的安全,虽然知道意义不大,贺兰端烈还是不愿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于是又补了句:“你在这儿,我安心一点。”
素和流金红了脸,终于听话地躺在了他的身旁。担心碰着他,她尽力往后缩着,身子几乎贴上了车壁。
贺兰端烈侧头看着,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
素和流金在他的笑容里放松下来,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贺兰端烈睡不着,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素和流金是美丽的,见过她的人绝不会否认这一点。可此刻在他眼前的素和流金,却落破得像个乞儿。衣衫残破褴褛,头发蓬乱纠结,灰尘泥土触目皆是。之前白玉似的小脸熬得蜡黄带黑不说,额角颊边还有两处擦破了皮,已经转为暗色的伤口把这个娇嫩的人儿衬得越发凄惨。
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带他一夜逃亡,不离不弃。除非心是石头做的,不然贺兰端烈不可能不感动。而感动的同时,他也忍不住扪心自问,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能让她付出至此?就因为这段有名无实的姻缘吗?
第一次,贺兰端烈体会到了什么叫亏欠。
往事历历涌上心头,素和流金似乎带着千张面孔。一时是被他的轮椅压伤脚的小丫头,一时是那个醉酒吟唱的月下美人,还有为了顾全他的脸面,不惜翻墙越户的平王妃……
想他身体残疾,态度凉薄,她却不曾有过半分怨怼。该说她贤良淑德,还是认命识趣呢?仔细想来,这两样都不对。他认识的素和流金遇事泰然,潜意识里似乎总在遵从“既来之,则安之”的定律。她是随风飘落的种子,根本不管环境是否恶劣,有土壤便要生根发芽,一股脑儿向上生长,谁也拦不住她。
她并不是无所畏惧,只是在遇到困难时直觉选择奋勇向前,而不是频频回顾。生平几经起落,贺兰端烈深知这样的性格有多难得。心动随之而来,他一点儿也不意外。
老天总算待他不薄,这个被王后强塞过来的小国公主,竟成了注入他心田的一股清泉。此时静静地看着她,他感觉心头那些干涸枯竭的部分,一点点活了过来。
素和流金……
无声地唤着她的名字,指腹擦过她干燥到有些开裂的红唇,贺兰端烈的笑容更深了。
队伍抵达德安时,疲劳不堪的素和流金差点想赖在马车上,不愿挪动分毫。
侍女们一见着她就泪眼婆娑,无一例外全被她邋遢的模样给吓着了。确定她并无大碍,才手忙脚乱地搀她去沐浴梳洗。
贺兰端烈这边要麻烦许多,常赞叫了四个身强力壮的小厮,一路小心谨慎地扛扛抬抬,才在不触及他伤口的情况下,为他恢复了整洁。
傍晚时分,一觉醒来的贺兰端烈在大夫的伺候下喝了两大碗清苦的汤药,又用了些点心,终于有了盘问刺客事件的体力。
“……来的都是死士,共十二人,伤了我们二十九个,看功夫路数似乎是大邱那边派来的。”挥退了旁人,常赞巨细靡遗地向贺兰端烈禀告。
既然与大邱有关,就铁定与王后脱不了干系,贺兰端烈冷笑着问:“有活口吗?”
“抓了一个。属下担心人多嘴杂,还没有彻底审问。现在已经把他药倒了,由伍月带人看着。”
侍卫伍月也是贺兰端烈的心腹之一。常赞嘴上说担心人多嘴杂,其实是担心身边混着奸细。平王此行是随北泽王秋围,提前回永邺是意料之外的事,偏偏大邱人能在这时候计划奇袭,没有内应那就有鬼了。
“你让伍月把人带回永邺,交给杨冬河审问。我要在德安多留些时日,你对外把我的伤势说重些,但是不准派人通知父王。”贺兰端烈如是吩咐。
“不通知大王?”常赞稍有不解。
平王留在德安可以牵制身边的眼线,这样刺客送去永邺反而不容易被人灭口。而把伤情说重些也可以博得帝王同情,促使他彻查此事。但隐瞒不报又是为何呢?
“不通知。等秋围结束,他们返回永邺经过这里,自然就知道了。”
有委屈却不申诉,比到处哭嚎更能激起人的恻隐之心。从前贺兰端烈不屑玩这些把戏,可王后已经丧心病狂到连在国境之内都敢动手,他也不能一味的被动挨打。
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完了,常赞便退到了外间,留贺兰端烈在房中休息。
病情佐着药力,贺兰端烈这一觉睡下去,再睁眼就到了第二天午后。而他睁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的妻子素和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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