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2/3)
我,要我邀你赴宴,如何,你可要去,据说好多皇子公主参加呢!”当然,身为皇室宗族之人,他自然是见过这些皇子公主们的,甚至有一些交情还不错,比如这设宴之人寿王便是他幼时还待在长安未曾赴洛阳府学时的玩伴。说起这个也只是为了吸引素来不爱参与宴会的友人,与他一同前去。
“我与寿王无甚交情,去做什么?”
“广邀天下才子,若是你这两京才子之首不去,那这宴会不是徒有虚名?”此前虞韶九在洛阳府学时便是以诗书文略为第一人,后参加科举后虽是未能夺首,但是世人皆有目共睹,是以才学美名传于天下。加之其除去文采斐然外,他多关心民生之所艰,每每书文皆与农事、民利有关,且屡有利民之物,在老百姓中的名气十分响亮,提起才子便是隐隐以他为首,若不是年纪尚幼,恐已成为一方名士。所以李约这一说也是不无道理的。
“……”感情自己都成为大人物了。
“九郎封侯,便是踏入了朝堂,朝堂倾轧,党羽众多,多结交些人,总是没错的。”两位好友皆是心胸广阔之人,一人是不爱官场爱玄学,一人是立志为民,加上幼年相识,因虞九郎年纪最小,多有照顾,如今自然也不会因为虞韶九身份的变化,而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对于这个年少封侯却风光霁月,不染俗尘的友人,多有担忧。
两人的这番心意,虞韶九自然晓得,心下感念,遂也答应了当日同他们一同赴宴。三人中途又转到凉亭续谈,离去已是傍晚时分。
昏阳如火,庭院寂静,小径尽头,凉亭风起,虞九怀中抚琴,等着人来找他。
果然不久,一袭玄衣的虞渊匆匆而来。虞韶九继续抚琴,虞渊看着亭里榻上的人因为贪凉而光着的脚丫,在他面前蹲下身来,握着玉足,将鞋袜细细与他穿上。
“又淘气了。”话语里是低低的无奈和宠爱,衣袍一翻,潇洒而坐,随后便靠坐在几案旁,欣赏起琴声来。
“叔伯他们走了?”虞韶九一曲毕,放下琴,问道。“嗯。”语气很无谓。东都虞氏有三房,大房是虞樊他们这一支,底下便是虞渊的两个叔叔。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当年分家产,兄弟三人便屡有龃龉,最终虞樊只分得了一处破败的小商铺和书肆,其他二人皆为南市兴隆的布帛行。
虽是如此,但因着虞樊白手起家壮大商行,在虞韶九小时,三家还是有些来往的,真正让大房的人寒了心的却是,在虞樊和七娘下落不明时,二位叔叔竟仗着大兄二子年幼,尚无能力,借口接管商行,伙同他人意欲瓜分虞氏。虽是后来被虞渊狠辣的手段逼退,但是三家人的关系自此降为冰点,临走前,还朝尚且十六的大兄幼子放话,假惺惺道虞三不知好歹,便要看看他一个乳臭未干如何将兄长的家业败落。
没想到,如今虞府大房出了一侯一将,这些人又没脸没皮的巴上来,这次是要给虞三,当年的“乳臭小儿”,介绍自家的侄女们。虽是心底情义已尽,但到底血亲,孝字一道压在头上,大房又正值大好之时,许多人眼睛盯着,却是不能与他们闹开的,让旁人以为大房起势后便与亲友决裂关系,不愿与穷亲戚来往的。
“小腿今日可有钝痛?”虞渊起身将人抱到怀中,捏着怀中人的小腿问道。
“唔…没有。”大掌揉捏的力度刚好,让虞韶九舒服地蜷缩起来,往后靠着后背的胸膛。
“冉冉可是担心了……”“担心…阿兄以为,我该担心吗?”
“呵呵”男子的低笑显示出他的心情因为怀中人的应答而愉悦,“自然无需担心,阿兄会处理好的。”说着低下头,衔住虞九的下唇轻咬,虞九便允他,温顺地檀口轻启,放他的舌头进来,与他交缠。
夜色愈浓,凉亭里人影重合,这是一个缠绵缱绻的吻,多少深情爱语,矢志不渝都在其中,十几年的相伴,很多话,无需多说,便默契在心。良久,一吻毕。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只要乖乖地待在我身边便可。”“呵,阿兄莫不是在小瞧我?”虞九郎表示不服,挑衅道。
“自是不敢,阿兄怎敢小瞧我们的大才子,你那些同窗好友可会对我怒目相向的。”
“将琴拿来,阿兄为你奏一曲。”
虞九起身,挪到一旁。虞三接过古琴,轻拨琴弦,指下便流淌出如水的旋律,夜色温凉,如怨如慕,时而低鸣,时而高亢,似有凤来仪,高昂九层堆土之上,只为求得雏凰一人共盘旋。
一旁的虞九听到身旁人弹奏的曲子,一时有些愣住,少顷,少年缓缓站起,于凉亭中,随着琴声,翩然起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衣袖翻飞,舞在九天。似月下仙人,起舞弄清影,缭乱人间,恍然间,皓月当空下,云层中似乎也出现了高云化成的一凤一凰,交缠起舞,天阑风起。
虞渊手下不停,目光却紧紧追随,秉着呼吸,只怕曲终,只怕出声,那舞着的仙人,便要化羽,登仙而去,再也找不回。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一曲《凤求凰》,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不能得偿所愿,便是绝然。
曲终,虞渊将琴放下,突然起身,紧紧抱住衣袖还在飞舞的人。
“只要你,也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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