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和死神一国(1/1)

当天晚上，开朗的病情急转直下，很快被送进加护病房，院方召来家属且发出病危通知。

很多人陆续赶到医院来：开朗的妈妈，开朗的继父，开朗的妹妹开欣，开朗的大学同学，当兵的伙伴，教会的教友，老板，同事，客户，朋友，网友……就连赵京瑜全家人都来了，好大的阵仗塞爆家属休息室及其走廊。

顺雅不知道，开朗的人际网络是这样绵密的，有这么多人关心他的病况，担心他的安危，忧心他的生死。

这群人当中无论老少，不分男女，个个眼眶泛红，神情哀戚，看不出有谁不是出自一片真心?都知道开朗出了名的孤僻不合群，甚至他是暴躁的，自私自利的……可他所构筑的人际关系，居然这般稳固厚实?

彷佛一堵穿不透的城墙。

顺雅惊觉自己被隔绝了，这么多人独独她被拒于城墙之外，不得其门而入;的确，分手多年她早已不是城里的居民，再说她也没有通关密语，她进不去了。

既然如此，他干嘛还来戏弄她

是啊，早该明白是这样的了，这就是开朗啊。

熟睡的开朗和清醒的开朗一模一样，没有变，一直到死也不会变的吧?永远只想占有，不懂怜惜，总是不顾一切前进再前进，才不理会你是不是跟得上……即便此刻的他，只是一头被困在床榻上的病兽;即便昏迷的他，自始至终从未对她张开过眼睛。

终于，几位医师再度步出加护病房，与稍早的沉重颓败的神色相比，这回他们的表情虽然柔和了不少，可脸部线条严肃依旧。

“病人的情况，总算……暂时控制住了。”开朗的主治医师也姓颜，约50岁上下，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血液科权威，他银白色的发恰似一束月光，而他的嘴唇挫折成一道抛物线。

“检查报告还是一切正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生命好像沙漏里的沙，正一点一滴流逝;只不过，病人的意志力也出奇地顽强，而他似乎想用这股力量来……自我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