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杜雷与卢小婉 上(1/6)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将整个世界装点得一片莹白。
此刻已是晚上,一片静谧。
某处乡下一间低矮的青砖黄墙屋里,卢小婉蜷缩在被窝里,哆哆嗦嗦。
房子不大而且简陋,只有简单的桌椅,和一张床。
不过对于只住了一个十六岁的小娘子来说,空得有些吓人。
这个冬天实在太冷了,这几天尤其冷,冷得睡不着的卢小婉,打算烧点热水烫烫脚再睡。
她提着油灯,裹紧身上的衣裳,不断用嘴呵着手,来到了一处窄小的柴房门外。
柴房里的柴一半是卢小婉自己砍的,一半是大伯父家送过来的,倒也堆得满满的。
但对于父母双亡孤身一人的卢小婉来说,能省着点用尽量省着用。
因而她已经连续两晚,就着煮饭后灶里的余温,将冰冷的水温了一下后,随意地洗漱完便上了床。
女子大多天生怕冷,卢小婉也不例外。
今日终于受不住的她,决定奢侈一把,烧点热水来烫脚,好睡个安稳觉。
卢小婉站在柴房门口,正欲伸手推开,忽然听到里面有奇异的声响。
莫非进了贼?她眉头微皱。
然后也不知那霎那心里是如何想的,卢小婉并没有去隔壁叫醒大伯父大堂兄,而是鬼使神差的,转身回到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
作为一个年轻的、未曾婚配的单身小娘子,身量不高、外表看起来并不凶狠的卢小婉,身上却有一股子倔劲。
认定了一件事,便绝不回头。
比如她说要为爹娘守孝到十七岁,才肯谈婚论嫁,这两年多来,无论有多少媒婆上门,都被拒之门外了。
比如村里有些个不要脸的无赖汉,见她孤身一人想占便宜的,卢小婉二话不说,直接从厨房里拎出一把菜刀。
然后用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阴森森地盯着他,吓的那些有色心没色胆的,立马掉头就走了。
于是卢小婉厉害的名声便传了开去,这一来周边的苍蝇是少了不少,上门的媒婆也少了。
她本人觉得无所谓,但隔壁的大伯父大伯母一家却甚是为她担忧。
大不了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卢小婉心中冷哼道。
此时拿着一把菜刀,站在柴门口的卢小婉,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柴门。
门一开,那异常的声音愈发明显,呼哧呼哧,像野兽一般,隐约带着一股血腥味。
卢小婉心想:莫非是那山里受伤的野兽,不小心跑了进来?
她两手紧紧握着菜刀,屏住呼吸,慢慢的向那声音处靠近。
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黑暗中她的双眼紧紧的锁住那声音来源处,浑身紧绷。
倘若下一刻有黑影从那木材堆中冲出,她手上的菜刀便会毫不犹豫的劈下去。
近了,更近了,血腥味也更浓了。
卢小婉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材,颤抖着轻轻拨开。
呼哧呼哧,喘息声越来越大,然后一个黑乎乎又毛茸茸的好似野兽的头,出现在她眼前。
不会是熊瞎子吧?卢小婉慌忙用手捂住嘴,避免惊呼出声,惊到那头野兽。
确认有野兽无误后,卢小婉倒退两步,打算去找大伯父和大堂哥来帮忙。
转身的霎那,突然模模糊糊听到,身后传来嘶哑难听的声音,“水”
卢小婉的脚顿时僵在了原地。
是她耳朵出了问题,还是这柴房里另外还藏着个人?
“水”
陌生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卢小婉确定这柴房里另有人在。
她握紧手中的菜刀,转过身。
外面下着雪,虽然已是深夜,却很光亮。
那光通过柴房的小窗子射进来,卢小婉能隐约看到那头野兽动了动,柴火从它身边散开,露出半个身形。
然后她看到一样貌似手的东西,无力抬起又放下,唤“水”的呻吟声又响起了。
难道竟是个受伤的人?
卢小婉奔到柴房外,取了油灯,大着胆子靠近了那团黑乎乎似人似兽的物体。
一张满是大胡子的脸显现了油灯下,那人此刻眉头紧锁,双眼紧闭,露出痛苦的神情。
一手按在左肩上,一手搭在柴堆上,呈半昏迷的状态。
身上的衣衫颜色偏深,看不到具体的伤口,只能看到凝固在粗壮手指缝间的血块。
不得不说卢小婉是个胆子颇大的小娘子,她只犹豫了片刻,便去厨房端了一碗水,送到了男子唇边。
咕噜咕噜,也许是渴得厉害了,那男子半昏迷状态下,一碗水居然很快见了底。
水是傍晚时分从井里打上来的,现已带着寒凉,在这冬日的夜里喝下去后,那男子浑身抖个不停。
这么冷的天,要是在这里就这样睡上一夜,明早恐怕就冻死了。
卢小婉心里叹息一声:算了,好人做到底!
她回到屋子里,将自己盖的棉被拿了过来,搭在男子身上。
默默念道:我能力有限,只能帮你到这了,能不能活下来,看你的造化了!
这一来回折腾,身子暖和了些,卢小婉放弃了烧水的念头,回了屋子里。
家里总共两张被子,一张垫在木床上,一张便是刚刚拿去给那个男子的,平时她睡觉时盖的被子。
现在只剩一张了,卢小婉将垫在床上的被子卷起,衣衫也未除,钻了进去。
虽说现在那男子是受伤状态,卢小婉还是觉得多个心眼好些。
迷迷糊糊的,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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