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清露(1/2)

乾朝平德十年

勇猛无畏的窦家军在窦凌霄的领导下，大挫北方褚蛮族，连连大捷。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朝廷连下十几道金牌，急令窦凌霄即刻退兵回京，窦凌霄不得不忍痛班师回朝。

十年之功，废于一旦！

乾朝平德十一年

上元佳节，乾朝皇帝秦和宗和宰相刘文昌以勾结外敌等的罪名将窦凌霄毒死于肃清亭，其子窦慕云和部下张尧随后腰斩于圣安城。乾朝与褚蛮族达成平德和议。

自平德和议以来，位于乾朝北方边关的斥蛮关便成了要塞之地，此地因离都城圣安遥远且与褚蛮国相接，褚蛮人与乾人鱼龙混杂，虽明面上是有合议，但仍是暗地里私斗不断。

五年前，就在这漫漫黄沙之中，一家医馆默默地在此地开张了。这家医馆的牌匾，横书“清露医馆”，虽并不是以什么名贵的木材雕刻而成，然而匾书上的字迹隽秀方正，清尘绝代，实有另一番傲骨。

五年间，乾褚之间虽没有大规模的战事，但亦有小规模的冲突与私斗，加之附近受伤生病百姓的需要，医馆的生意如日中天，甚至没过多久便已名扬千里。其实，究其原因有二，一有大夫医术高明、妙手回春之理，这二嘛，当是因此医馆的大夫容貌清丽，数是这边关落魄之地难遇的佳人，民间美其名曰“清露医仙”。然而最初许多附近的青年才俊慕名而来，却都最后失兴而归，原因亦有二，一是这可人儿美是美，但是性清甚是凉薄，除了医病从不单独见客；二则是……这淡漠的美人儿原来早有良偶相伴……

盛夏之际，偶来的一缕清风、一场甘霖便是这黄沙漫天之地的福利，而这清露医馆的清露二字正是取之于此，医馆门前门庭若市，美人医仙正在医馆内室诊脉写方。

“语儿——”

一声及其暧昧的声音由医馆门外传入，排着队伍的所有人都清楚，是那位回来了！

“姑娘……公子回来了，你看，我这就——”那位正坐在奚语身前的老汉面色有些尴尬，他的伤不重，也就是前几日打水扭伤了腰，但因年迈伤痛一直未好，所以特来医馆请清露医仙帮忙看下伤情，拿些药回去。

“花信，玉露膏昨日已经用完了，你去取来……”奚语倒是丝毫不在意那喊声，依旧镇定自若地打断老汉的话，对一旁正不知所措的花信说着，让她前去取药，而后维持着脸上一贯淡漠的表情再对老汉说道，“您先坐到那边等等，一会儿我给您敷上。”

“小语儿——”

又来……众人皆为那位叹了口气。医仙美是美，奈何这性情太过冷淡。

花信有些为难的望向自家主子，只听她对门外排队等候看诊的病患们冷声一句，“下一位！”

“唉……公子，自求多福吧！”花信摇摇头，便取玉露膏去了。

*****

夜色深沉，黄沙之地的晚上一片幽静，苍穹是纯粹的墨蓝之色，天际一弯皓月当空，铺陈而来的是满眼的盈盈星辰，微风夹杂着清凉吹散了白日的暑气，缓缓流入内室，拂动着轻盈的帷幔。

倚在窗棂旁，抬起螓首远眺星辰，奚语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细数着，不多不少，已然五年。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奚语轻轻地吟诵着，不觉声音哽咽了起来。正在此时，身后突然有人轻轻地环抱住她。不用猜，只要有这淡淡的香草味她便知道此人是谁。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语儿，你还有我呢。”只见她身后人微微躬下身子，将唇凑近奚语的耳边说着，轻柔的语气中却不失调戏之语。

奚语收回了远眺的眸光与思绪，虽然面容上维持着一贯淡漠的表情，耳根却携了一丝红晕。

男子见奚语并未有反应，低沉地笑了笑，依旧保持着戏谑的口吻道，“五年真是弹指一挥间呢！没想到，这间医馆居然已经声名远扬了，就连小语儿你都被传颂成了清露医仙……”

“回来、做什么？”奚语冷声道。

“哎呀，当然是想念我未过门的妻子了呀！”男子话音刚落便收到奚语一个冷漠至极的眼神，他的薄唇边噙着满满的笑意，看着奚语那清冷的侧颜，一如他梦境中那唯一的倩影，缓缓道，“语儿，这五年来，我与你聚少离多——”

“半年一次。”奚语开口道，但是男子像是听出了，她语气中夹带的那一丝丝连奚语自己恐怕都没能察觉到的埋怨。

“呵呵，语儿你记得还真是清楚！”男子无奈道，沉默片刻，“语儿，刘狗好像已经发现这里了……”

奚语一愣，遂皱起蛾眉，双手慢慢握成拳头，浑身瞬间有些细微的颤抖。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明日你便与花信离开，到京城的福顺酒楼等我。”

男子轻轻松开搂着她的双臂，将她扳过身，面朝自己，再将腰间的寒玉取下，奚语的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只见他牵起她的柔荑，将寒玉放在了她的掌心之中，而奚语摸着掌中那枚温润的寒玉，看向他的眸中闪着些许担忧。

他瘦了。奚语看着眼前的他，心中想着。当年那个救了自己的少年已然变成了现在这位翩翩佳公子，青丝以玉带半束，剑眉斜飞，其下依旧是那双自己喜欢的明如星辰的丹凤眼眸，他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