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融雪(1/2)

夜凉如水。暮秋初冬的天气，树木的叶子早已枯黄凋落满地，湿湿重重的空气漂浮着，冷月一弯悬于苍穹，此刻望月的心情便也沉寂孤独了许多。

漫步在王府的长廊中，踏着如霜的月色，奚语着一身雪青色的裙裾突然站定廊下，抬头仰望那一方冷月。

“花信，不知你现在在何处。如何决定，该是你的事情，我无法帮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而唯一一件我能做的，便是放你自由。”奚语喃喃自语，抬起自己的手腕，看着那道深深的红色血痕。

“原来姑娘你在这里。”

听到人声，奚语立马放下水袖遮住手腕，淡漠的眼眸望向迎面走来的秦伯宗，“殿下……何事？”

“姑娘还是唤我公子吧，或者伯宗都可，这‘殿下’二字，我听着着实有些难过……”他依旧用微笑面对她。

奚语摇了摇头，“殿下贵为皇子，民女岂可僭越。”

“……好吧，”秦伯宗略显失落地叹了口气，“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姑娘还没回答我白日里问的问题。”

奚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姓名，很重要？”

“语儿，这世上早已没有呼延复，我是傅子佑。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亦是！”想到这儿，她的眼神又暗了暗，转头望向天边的冷月，依旧那么耀眼。

秦伯宗的声音幽幽而来，“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奚语肩膀细微一怔，沉默了一会儿，“奚语。”

秦伯宗微微笑着，“不知奚姑娘是哪里人？我明日也好备马车送姑娘回去。”

哪里人……奚语垂下头，摇了摇，遂转身，“不知道。”

秦伯宗很惊讶，“这……”

“不用麻烦公子。”奚语说着便向她被临时安排的厢房走去，却见秦伯宗下意识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好冷！奚语转过身，凝眉看向他，“殿下还有事？”

秦伯宗犹豫了半天，才张口说道，“姑娘若是不嫌弃，就在府上住下吧！虽然我不知姑娘遇到了什么事，不过……什么事都是可以解决的，不是吗？”

什么事都可以解决吗？奚语一愣，随即自嘲地笑笑，“对不起，让殿下担心了……我只是，还没接受而已。”

“接受什么？”秦伯宗看着她，眼神温柔。

“物是人非。”

奚语挣脱开他的手，宛若一直雪青色的蝴蝶，隐入无边的深夜中，消失不见了。

*****

书房内，紫烟从香炉之中飘渺而出，袅袅升起，书案上秦伯宗正认真翻看着卷宗，只听着有韵律般的翻书声阵阵，而站在他面前的则是依旧恭敬的虞允文。

虽不舍得扰了秦伯宗翻看卷宗的思绪，但虞允文还是选择打破沉寂，“殿下，那名姓奚的女子……”

“怎么？”秦伯宗并没有抬起头，依旧翻看着手头的卷宗，仿佛对他的话毫无兴趣。

虞允文皱眉一脸自责道，“请恕属下无能，所有一切关于她的事情仿佛都遭到了刻意的销毁，我能够查到的仅是她曾于斥蛮关行医生活过几年，其他的……一概不明。”

“哦？这样啊。”秦伯宗一挑眉，一副早就预料到的神情，继而微微笑道，“允文，送其他姑娘回家的马车都安排好了吗？”

虞允文点点头，虽然知晓秦伯宗不愿再谈那名奚姓女子，但他还是忍不住说道，“殿下，那奚姓女子来路不明，顾虑到殿下的安危，属下认为还是——”

秦伯宗收起卷宗，抬头看他，截声打断，“允文，不要太多疑。”

“可是……”虞允文依旧固执己见，却见秦伯宗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依旧保持着惯常的微笑，于是虞允文便将自己的疑惑与担忧给说了出，“我承认一个女子，如有她一般过人的胆识确实难得，可她的身后肯定有潜藏着秘密，这秘密……若是对殿下不利，该如何是好？殿下为何就如此信任她？”

秦伯宗略一思索，而后示意虞允文看看门外，只见一片明媚的阳光正照耀在那前几日刚下的白雪之上，“感觉。”

“感觉？”虞允文问道。

秦伯宗点点头，看向那片雪的眸光变得更加温润起来，“她就像这雪，让我有一种想融化她的感觉。”

“咦？”虞允文微微一愣，却依旧是一片难以理解的表情。

秦伯宗见状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虞允文的肩，随即微笑着走出了房门，沐浴进那片温暖金色之中。

*****

送走其他女子之后，冷眼站在一旁的奚语遮了遮明晃的日光便是欲离开王府，却不想秦伯宗再次上前拦住她，奚语凝眉正想发问，却见他眉目含笑面向府中的众人说道：

“这位奚姑娘暂时借住在府中，她可是我的贵客，你们可要好好照顾她的起居。”

府中众人赶忙应声。少爷从不在府上多留外人超过三日，今日竟然打破了这个惯例，而且对方还是个瘦弱的姑娘！抱着这种心情，管家、奶娘心中虽疑惑，但都未表现在脸上，却有几个好奇的小丫鬟和小仆役偷偷打量了一番奚语，这女子虽不似京城有名的那些脂粉美人，却是清丽雅致，倒是出尘绝俗。

奚语听及此却是蛾眉一皱，脸色差了几分，问道“为何留我？”

秦伯宗只是笑笑，然后低下头伏在她耳畔，小声对她说，“既已知我的身份，姑娘难道不想好好利用下我？”

奚语心中一惊，他……这是何意？难道他查到自己什么了？不可能！在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