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鲍肆之躯(2/2)
儿,连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有心思去猜测一个歹徒的喜怒哀乐。这四十多名人质被押到停靠在港口的一艘船体斑驳的渡轮上。
船开出去没多久,孙赛赛就觉得头晕目眩,反胃不止,她想把涌上来的东西强压下去,反而适得其反。
实在忍不住了,她只好跑到甲板上去吐。
这个时候,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要是借这个机会突然跳进水中,自己有机会逃脱吗?
看着船下湍急的水流,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觉得自己吐得差不多了,孙赛赛正要往舱里走,只见有个男子从舱里快步冲向船栏。
她以为这人也是要吐,谁知他双手抓住船栏,上身往前一翻,身体噌地翻栏而过,落入水中。
那人的脑袋只在水面上露了几秒钟,转眼就没影了。
两个持枪的人急匆匆奔出来,扒在船栏上往水里看。
这两人,一个是在红车上的那个戴眼镜歹徒,这会儿已经把蒙着脸的围巾去掉了。另一个,就是在港口跟头目起了争执的那个年轻歹徒。
这时正好有浪打来,孙赛赛一个屁股墩坐在甲板上。
两个歹徒问她是怎么回事,她颤颤巍巍地指着水里,结结巴巴地说:“一个男的,刚才跳下去了,跳下去就没影了……”
年轻歹徒冲着水里开了一梭子。眼镜歹徒把枪收好,一扒拉孙赛赛的头,让她赶紧进船舱。
船舱的门被封住了,所有人的排泄,都被堵在里面。
开始的时候,孙赛赛还觉得气味难以忍受,后来,随着排泄物越来越多,她发现,自己的鼻子竟然闻不出味了。
这也是应了那句“久居鲍肆,不闻其臭”了。
胃里折腾空了,对恶臭的气味也适应了,孙赛赛感到困乏了。
她找个角落,顺着滑腻腻的地面坐下,双腿一蜷,两手环抱,脑袋往膝头上一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天将放晓时,她醒了,一抬眼,眼前的景象宛如地狱一般。
好在嗅觉失灵,把眼一闭就啥也感觉不到了。
不过,既然天色已亮,她还是应当看一下,究竟到哪儿了。
她探起身来,撩开窗帘往外看,不远处,看到了陆地。
这一路,可比坐大巴车过来的时候,要狼狈得多了。
但要比危险,还是大巴车的旅程更可怕,足足丢掉了一车人的性命啊。
这趟海路,除了半路上跳海的那名男子外,还有两人在打开舱门的时候就没有醒过来。
歹徒一点都没犹豫,两人一个抬腿,一个抬臂,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个死因不明的人质扔进了大海。
孙赛赛睡了一觉,头脑异常清醒,被海风再一吹,竟然还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一个念头突然跳进她脑海:如果这一路,她因为某个原因,在某个点死亡了,那么她的亲人,朋友,包括爸爸妈妈,也包括常鸣,都将永远不会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永远不会知道她是如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她将如同一缕轻烟,随风飘散,再也不留一点痕迹。
人质们下船的时候,那些站在两旁警戒的歹徒都用围巾紧紧裹住口鼻。
孙赛赛又想起,过去看过不少武装分子劫持人质的视频和照片,脸上蒙着围巾,一方面,是要遮住面孔,另一方面,可能也是要阻挡令人不快的气味。光看照片不会想到,作为人质,除了形象凄惨绝望外,还有其他方面会令人不爽和痛苦。比如说,气味。
至少,他们这批人质目前混在一起的气味,就远远浓烈过动物园里气味最重的那几种动物。
这是不是大不敬啊?她又这样想。面对随时可能要死的人,自己心里还在这样拿他们打趣,真是不应当。
再一想,自己其实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自己嘲笑自己,不为过吧。
终于,孙赛赛回到了现实之中:“谁告诉你人家要留你一条命的呀?路上说要拿你们跟zf做交易,你就真信了呀?这也许是为了稳定情绪、免出乱子而哄人的话吧?”
现在,看来是到达目的地了,说越来,真正可怕的事情这才开始。
是死是活,是杀是剐,一切都还不知道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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