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多磨04(2/2)

大夫离京这一年有何遭遇，又跟他说起半夏和邵瑛而今约莫在何处，提起邵琦的孩子，邵琛以及交州那边的书信，想到什么便跟许大夫说什么，唯独对于自己的事半点不提，裴耀几次想开口，都被她把话转开了。

最后还是许大夫察觉出不太对，询问起来。

邵琰只红了脸不肯说。

裴耀见她不肯开口，便只能代劳：“阿琰信期一向是乱得很……每次又十分受罪……今日既然许大夫在这里……就想问问，有没有根治的法子。”

邵琰面色发烫，悄悄抓了抓裴耀，声音轻轻的，带着恼意：“你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

“医者眼中只有病患无男女，不把病症说出来，大夫如何对症下药？阿琰你不要讳疾忌医，”裴耀反握住她的手，说罢转向许大夫：“何况许大夫也不是什么外人。”

邵琰瞪了他一眼，就算他说的是实话，可也不能这么明着说出来啊，她又不是真的讳疾忌医，她明明是打算过几日再找大夫好好诊断一番——可他倒好，事先没跟她商量就把许大夫找来不说，还当着她的面把这种事说出来……

她之后找许大夫，肯定也是要说的，但是眼下裴耀替她说了，邵琰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无妨，裴三郎说的没错，”许是看出邵琰的不自在，许大夫点了点头附和裴耀：“阿琰你不必顾虑太多。”

既然裴耀提起，许大夫倒也不推诿了，示意邵琰把手伸过来，他本就与邵家交好，邵家几个孩子也算是他看顾着长大的，因此也没有太多避忌，邵琰听话地将手伸过去让他诊脉，许大夫又问了问邵琰的一些症候，沉吟许久，安慰道：“还是和以往一样，并无大碍，阿琰你若是需要，回头我给你开个方子——”

邵琰便对裴耀道：“早与你说了没事的，偏你小题大做！”连多等几日都不肯，非要在这时候提起，明明该是久别重逢好好宴请许大夫一番的，结果一来就拖着许大夫给她看诊。

裴耀握住她的手，声音低低的：“可我舍不得你多受一天罪。”

许大夫轻轻咳了一声，邵琰连忙把手抽回，红了面庞，轻轻瞪了裴耀一眼——他也太没顾忌了，长辈还在一旁呢。

许大夫好似没注意到他俩之间的动静一般，看了一下邵琰的脸色：“阿琰你身子不适便先回去歇息吧，我与裴三郎小酌几杯。”

邵琰不疑有他，她现而今身子的确是不太自在，朝裴耀点了点头：“三郎，你替我好生招待许大夫。”

又向许大夫赔礼告辞，邵琰这才退了出去。

今日这般毕竟是为了邵琰的身子，虽说算不上什么私密之事但是怕人多听到了邵琰会恼，因此也并没有让下人在一旁服侍，邵琰从后边出去，刚出了花厅，便感觉下腹又是一阵坠胀抽搐，怕裴耀知道了担心，一手抱着汤婆子按压着小腹一手捂住嘴不让自己痛吟出声，扶着柱子在廊下坐下，邵琰便打算先缓一缓，打算等不那么疼了再走。

虽然疼得冷汗直冒，邵琰却也不敢出声，怕裴耀听到了又要担心。

说来也奇怪，裴耀和许大夫花厅中，也一直没有说话。

邵琰好不容易觉得悄悄减轻了些，刚想走，却听得许大夫开口道：“裴三郎，你将手伸过来。”

本以为听不到他们声音是因门窗隔着了，此刻察觉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自己能听到，邵琰更不敢出声了，一时也起不来，便只好继续待着了。

裴耀听话的把手递过去，许大夫沉默地诊了一会，让他换一只手，这一次又是沉默了许久，许大夫方才皱着眉头道：“不应该啊……”

裴耀有些紧张：“许大夫……怎么了？”

“裴三郎你血气旺盛，身子看起来也是好得很……”许大夫狐疑地打量裴耀：“没道理阿琰如今还是这般……”

裴耀更担忧了：“阿琰的病……跟我有关？”

许大夫又沉默了许久，盯着裴耀：“虽然有些话不该问，但阿琰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你之前说的那般，我也算不上是外人——”

裴耀低头：“许大夫你有话便直说吧。”

“我一贯将邵家姐弟当自家子侄，既然是长辈，那我就不得不问一句——”许大夫抬头看他：“你与阿琰——是不是至今都还未圆房？”

没料到许大夫会问这种事，裴耀顿时呆住，好一会才会过神来，有些不自在：“许大夫何故问这个？”

“程嬷嬷一贯对我颇为不满，因为阿琰这症候也有些年头了，阿琰信得过我，便没找别的大夫诊治，偏这么多年过去了，阿琰的症状未曾有所缓解，”许大夫看了裴耀一眼：“今日看来……似乎还加重了。”

裴耀有些紧张，又问了一遭：“阿琰的病……跟我有关系？”

许大夫摇了摇头：“阿琰这不是病，只是先天不足罢了。”

“可有根治的法子？”裴耀还是不放心：“只要能让阿琰少受些罪，需要什么，许大夫您尽管开口。”

许大夫面色不咸不淡：“邵家那几个人的性子，若是可以治好，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的，何况还有个顾家——裴三郎你以为，若是药石有用的话，阿琰的身子至于拖到这种地步吗？”

裴耀无言以对，许大夫再度问起：“裴三郎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地回答我——你与阿琰，是不是还未圆房？”